第三十章 人之念
选择吧，选择吧，灵魂亦或力量？
闭嘴！
为何要拒绝力量？灵魂在深渊不过是无用之物，你若是拥有强大的力量，无论想要多少灵魂都不过抬手之间，为何要执着于自身那微弱渺小的灵魂而放弃颠覆天地的力量？
闭嘴啊！！
凡人，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你将为此而后悔的，不过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
混蛋！我说过了，给我闭嘴！！！
齐格捂着左脸，左脸上那复杂邪恶的血红纹路宛如火烧一般滚烫，然而比起肉体的灼烧之痛，此刻齐格心灵所承受的痛苦更加让他烦躁。
那神秘存在也不知为何，往常齐格只要明确表达拒绝之意，其就会直接消失，然而这一次无论齐格在心中如何咆哮，那神秘声音却依旧盘踞齐格心中，不断地让齐格做出选择，在这般烦扰之下，齐格心中的怒意愈加浓烈，如果他的怒火能够化为实质，那只怕将会是燃遍整个猩红荒原的烈火吧。
或许是齐格的暴躁与怒意太过激烈，此刻的齐格看起来可怕无比，宛若杀神降临，自他来到这‘地狱’以来从未展现过如此可怖的杀意，这杀意并非简单的想杀人这般的意念，而是‘即使死也要同归于尽’的疯狂！
“这是……”威尔驻足停步，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齐格那疯狂杀意的缘故，威尔直接摆脱了深渊血脉的影响，嗜血的兽瞳恢复了往日的狡诈，他朝齐格看去，虽然齐格捂着左脸，但依旧有些许花纹露了出来。
然而当看到这些花纹的刹那，威尔却是露出了完全不应在怯魔身上出现的惊愕情绪，他仿若看到了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般，不可置信道：“深渊侵蚀？而且还是出现在恶魔身上的深渊侵蚀？这怎么可能？！”
深渊侵蚀，威尔如此说道，而在他不远的身后，那庞大强悍的角魔同样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他所说出的词汇却并非‘深渊侵蚀’，而是‘深渊同化’，这是两个不同的词汇，然而但凡对无底深渊有些许了解的人都明白，这两个词汇其实指的是同一个意思。
“你闭嘴啊！！”威尔惊讶无比，但这一时间齐格依旧在承担着痛苦，此刻的他已被那神秘声音骚扰得快失了智。齐格低声怒吼，一抬头当即便看到神情惊愕的威尔，之前的记忆浮现出现，借着心中的暴怒，齐格低吼一声，竟然挥起兽爪朝威尔杀去。
“糟糕！”威尔看到齐格攻来，下意识地便想要格挡反击，然而刚一触碰到齐格拍来的兽爪，威尔便暗道不妙。
此刻的齐格可不再是之前那连恶魔天赋都无法使用的弱小怯魔，而是处于‘深渊侵蚀’状态的恶魔，虽然历史上从未有过恶魔被‘深渊侵蚀’，然而根据过往经验来看，任何被深渊侵蚀的生物，无论其之前多么弱小，一旦侵蚀完成，都将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虽说不可能一下子成为主宰深渊的恶魔领主，但用来对付现在这种状态的自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难道要死在这里？！”威尔心中惊惧无比，他现在已是万分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讨好那只蠢角魔而去找齐格麻烦了，没想到这个弱小的怯魔居然会出现‘深渊侵蚀’！
威尔纠结了，眼下这种状况，以自己该有的‘正常实力’可是很难击败齐格，要么就这么‘死去’，要么就只能动用‘特殊手段’了！
“总好过就这么死了！”威尔仅仅犹豫半秒便果断做出选择，他瞥了眼背后远处的角魔，心想以那角魔的智商应该不足以发现才对。当下他将右手兽爪移到身前，却见微弱的灰色光芒浮现，随即威尔紧盯齐格，准备着承受齐格这强力一击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将预备的法术释放到齐格身上。
然而，当齐格一爪拍来时，威尔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
弱！
是的，弱。虽然明显比之前强了不少，但那不过是因愤怒与杀意所迸发出的潜能，与过往中深渊侵蚀所得到的力量天差地别，不值一提。
这样的变故却让威尔有些措手不及，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灭去了右手的灰色光芒，随即抬起左手，全力一爪拍出，轻而易举地便招架住齐格的攻击，甚至还反手一击将齐格再次打倒在地。
“怎么回事？”明明是胜利一方，但威尔心里却完全没底，看着倒地的齐格，威尔甚至都没有上前补刀，反倒是后退两步，谨慎地看着半跪于地的齐格，神情古怪地观察了起来。
“我不会输的！”齐格被打倒在地，但他却完全没有在意，他半跪于地，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与左脸上那血红纹路的抗争中来。他不住低声念叨莫名的话语，死死扛着左脸那滚烫的灼烧痛楚，以意志对抗心灵中的神秘声音，要将其从自己心中驱逐出去！
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别想让我屈服！
我已经失去人的肉体，以怪物之姿存活于此，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认为自己是‘人类’，因为我还拥有为人的灵魂，只属于自己的灵魂！
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也是我最珍贵的，哪怕是抱着其死去，我也绝对不会将其交出！
我是齐格，我可不是什么怪物！！
齐格于心中如此咆哮着，这是他的执念，是他的坚持，是他的信念，哪怕处于最脆弱的关头他都绝不放弃，只因他坚信自己依旧是人类，那湛蓝的星球才是他的‘家’，为了‘回家’，他一定要在这‘地狱’中活下去！
然而，如果活下去的前提是放弃为人的一切，那他宁愿去死！
心如钢铁，齐格那竖起的兽瞳中充满坚定的信念，在他的拼命抵抗下，那盘踞于心中的神秘声音逐渐消失，而与此同时，齐格明显感觉到左脸的灼烧感逐渐减弱，他明白……自己赢了。
我赢了啊！心中如此欢呼着，但齐格已然失去了全部力气，他勉强站起，却又无力地倒退两步，回到之前坐着的阴影处坐下，捂着额头大口喘息，仿若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决死战斗一般疲倦。
“呵呵……”看到这一幕，威尔却忽地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啊。”威尔眸中闪动着与恶魔完全不符的智慧与狡诈，仿若随时都在编织着什么阴谋一般。面对虚弱无比的齐格，威尔居然直接放弃了补刀，就这么转身离去。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威尔心中如此狂笑，然而他面容却是另一幅神情，如同带上面具一般。他摆出趾高气扬的神态，仿佛打了胜仗一般，同时却又带着谄媚的神情朝角魔跑去，仿若真的是一名向主人邀功的奴仆般。
而在威尔身后，齐格依旧躲在阴影之中，他虚弱无比，静静地看着依旧在厮杀得血肉横飞的怯魔们，明明是极其可怕恶心的场面，但齐格心中却平静无比，甚至还有一丝骄傲。
我是齐格，我是来自地球的人类齐格，我和你们这些怪物……不一样！齐格平静地看着这些与自己外貌并无多大差别的‘同类’，心中默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