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来自地球的通信

资源采集与船员选拔都在紧张的进行，舰队为登陆星球，建立前哨站做着准备。

　　邺城号完成了首次登陆，她采集了地表岩层样本，确定最终登陆地点。护卫舰投放了一座自动化勘测站，作为地面的信息台。采集信息同时还能给自动勘查车辆养护充电。邺城号回航补给了一些物资，其余六艘护卫舰也已做好出航准备。

　　建立前哨基地原就是开拓任务的目标之一，如今需要优先完成诺亚号的维修补给。根据地面探测反馈的数据，诺亚号调整悬停位置，她悬停在登陆地点的正上方。诺亚号舰桥汇集14位舰长的全息影像，7位舰长与刚提拔的7位护卫舰舰长，一同商讨黑蔷薇的登陆计划。

　　会议还在进行，张开的天眼系统捕捉到移动信号。一共6个移动信号原，它们都是地球联邦的通信机。通信机是单反应炉动力推进的三角锥体，每个通信单元由6台通信机组成，用于远距离信息传输。六组推进器合成的通信单元，能迅速进入亚光速航行，依靠舰队留下的信标完全剥离来复杂的太空导航。

　　通信机只能通过匹配的捕获信号拦截，携带的信息需要密码开启。作为军用设备，输错密码的自毁威力不亚于核爆。通信单元追踪到诺亚号的信号，分解成6个单独机组，开始执行反向喷射进行减速。通信机的模块化组合模式，还被用在各个系统中。

　　诺亚号搭载的蝎式导弹就是36枚导弹组成的单元，单个弹头呈三角柱型，单元提速可以媲美反应炉供能的独立通信机。它快速接近目标后会解体执行机动，自动规避拦截火力。同时具备精准打击能力，分散后的36发导弹，可以对固定位置轮番轰炸，有极为优异的穿甲效果。

　　通信机到来的消息振奋人心，完成动态密码匹配跳出勉励全舰的官方话语。通信机携带无数个人加密信件，有给各位舰长的命令，也有船员的私人信件，自然也少不了相凉和拜伦两位最高级别指挥官。相凉的公务信件由接替的冯月月查阅，信件命令中止一切开拓任务，优先协助拜伦完成折越门架设，联通两片星区。信息中没有提及太阳系遭遇空间波动，送信的时间在新历1007年9月，通信机已经在宇宙中飞行了18个月。

　　其余6位舰长收到相同的指示，但应该舰队司令签名地方，只有联邦秘书长的电子签名。开拓者舰队隶属联邦第二舰队，司令凯是舰队最高长官。虽然秘书处有权给任意一支联邦舰队下达指令，但越过司令官直接给到舰长的指令却是第一次见。

　　此次开拓任务由弗格斯财团发起，由他们出资打造方舟级战舰，改造第二舰队。为了验证财团在空间领域突破性的发现——折越技术。经过数次无人机探测，财团决定开启这场倾家荡产的豪赌，他们对星门对面抱有极大的期望。开拓任务不光能够完善折越技术，星门背后广袤空间所提供的资源也蕴含着巨大利益。

　　所属军方的战舰主要任务是协助护航，保卫安全，运载的工作人员才是开拓任务的主力。军方与负责出资的弗格斯财团对开拓成果七三分账，技术成果单独计算。其中包含发现的星球、资源、航道收益，它们在未来都会产生巨额的利润。无畏级战舰和方舟战舰是财团的禁忌，不管多大规模的财团都不能建造这种等级的战舰。所以弗格斯财团只能用出资建造战舰的方式，扩充开拓舰队的规模。

　　白翼号的舰长很特殊，斯科特是由财团提名，经过军方任命才成为舰长。在白翼号的编制中，拜伦属于特派员，拥有舰长级别权限。应急预案启动的军事管制，才让斯科特拥有完全的舰长权限。

　　因为地球来信全舰欢腾的同时，舰桥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奇妙。收到命令的舰长相视沉思，沉寂许久的拜伦突然来访。

　　“各位舰长，相信大家已经收到通信指令。”拜伦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如今舰队已经逐渐恢复，我恳请冯月月舰长撤销应急预案的军事管制。”

　　“何时取消应急预案由舰队指挥官自行决定，不需要拜伦教授操心。”冯月月的回答很强硬。

　　拜伦并不在乎冯月月的回答：“爱副官，权限确认，输入权限编码。”

　　【权限编码确认，拜伦长官可以重新任命诺亚号舰长。】

　　权限认证结的结果让舰桥的军官皱起眉头。

　　“斯科特，我任命你为诺亚号舰长。希望尽快解除应急预案的军事管制，优先完成双向折越门的架设。”拜伦想传递的信息不只表面所说的内容，他要提醒斯科特，不要忘记曾经的誓言。

　　面对所有人灼灼的目光，斯科特回答的很从容：“我接受您的任命，我也觉得解除军事管制为时尚早，但我会尽快完成折越门的架设。”

　　斯科特临行前对任命他的将军所立下誓言，会尽力协助拜伦完成折越门的架设。那位将军是第二联合舰队的司令——凯，也是第二舰队的最高统帅。

　　这个回答着实让拜伦失望，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没有找斯科特的麻烦，转而盯着冯月月：“冯月月舰长，您是最杰出的护卫舰舰长。在现在急缺优秀的指挥官，还请您在白鸽号上继续发光发热。”

　　白鸽号护卫舰隶属白翼舰队旗下，上面的军官都是斯科特直接任命。没有人在意白鸽号上屁股还没捂热的舰长，拜伦言出法随，爱副官的调令已经发到冯月月的终端。这条调令让冯月月充满了困惑，斯科特面无表情。诺亚号的舰长就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可以任免下级战舰的舰长，但这条不像斯科特下达命令有些耐人寻味。

　　斯科特宣布会议结束，他和拜伦的全息影像消失在舰桥中。

　　“月月……”大副威尔斯看着坐在舰长席位上的冯月月，想要出声安慰几句。但是嘴巴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威尔斯，我们遭遇空间塌陷的时候，地球联邦的星门那边也发生了相同级别的空间塌陷，而且波及范围更大。”冯月月神色复杂的看了威尔斯一眼：“希望在关键时刻你能帮他守护诺亚号。”

　　威尔斯知道冯月月指的是相凉，他向冯月月敬了个礼。

　　舰长交接很迅速，冯月月离开了舰桥。她站在白鸽号的泊位前，邓志飞也在星港里等着她。

　　“我和邺城还有临安的舰长打过招呼了，你可以直接命令他们。”邓志飞毫不吝啬，两艘护卫舰说放就放了。

　　邓志飞知道情况特殊，他相信扶摇的判断。地球来信什么也没说，实在是不正常。冯月月觉得控制爱副官的并不是斯科特，现在的诺亚号点像当初白翼号的状态。舰队的护卫舰只有7艘，正常情况下，护卫舰都会脱离舰队主体单独行动，这也是邓志飞放权的原因。

　　“喏，我还给你送来了个大宝贝。”看着面色清冷的冯月月，邓志飞试图安慰一下冯月月：“我看拜伦不会让无畏级战舰自由行动，把骑士直接调到你船上不合规矩，我就把‘吕布’送过来了。”

　　‘吕布’是邓志飞的机甲，从骑士做到舰长的人有不少。但做了舰长还和骑士一起登舰作战的也独有邓志飞一人。‘吕布’在骑士圈也小有名气，号称“不死战神”。这台机甲自动化程度不高，保守的设计使得‘吕布’在对抗能量武器方面表现极佳，厚重的装甲和独特的高频能量护盾，对头都叫它“乌龟战神”。冯月月的机甲操纵能力在舰长圈里出类拔萃，只是没有参加过实战，也没有装配自己的机甲。

　　“谢谢邓伯伯。”冯月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总觉得开拓者舰队正在坠入阴谋的深渊，冯月月对方舟级战舰的舰长没有那么多迷恋。但那是相凉的船，才让她无法割舍。种种迷雾掩盖下的真相，让她摸不着头绪。拜伦着急建立星门的目的是什么？建立星门是此次航行的目标之一，但也是最后才需要完成的任务。弗格斯财团公布的折越技术还在开发阶段，原定开拓任务的第二个十年计划才会开始建立星门。

　　“扶摇让我把这个给你。”邓志飞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方盒，贴着的便签纸上写着‘凯撒’。

　　这种大小的数据存储单元，可以储存海量的信息，也不知道老师在里面装了些什么。

　　邓志飞目送‘吕布’消失在白鸽号的发射台上，那依依不舍的表情让冯月月觉得有些好笑：“你要是舍不得就拖回去，我也就在模拟战里驾驶过机甲。”

　　“算了，算了。”邓志飞摆摆手：“人心和政治比星海还要恐怖，相凉是我最好的学生，你是扶摇最好的学生，我不希望你出事。”

　　登上白鸽号，确认舰长权限。熟悉又陌生的舰桥，不同于华夏护卫舰狭长的设计。正圆形的舰桥，舰长席高高在上可以俯视整个空间。大副的位置在左手偏下一些，控制舱在操作台后方，其他人员的位置背对舰长席。两圈层层叠叠共有32名军官，正前方大屏幕显示着导航员需要处理的数据。舰桥中央是天眼绘制的星图，舰队的战舰都标注在上面。白鸽号战舰状态的全息影像在舰桥的右上角，那是只有舰长和大副可以轻易查看的位置。

　　冯月月登上旋梯，从舰长专用通道下降到控制台前。旋梯就位时发出轻微的响动，舰桥内的军官纷纷起立向新舰长敬礼。冯月月示意他们继续，白鸽号的大副是认识的熟人，他以前是白鸽号的火控手，这艘船和冯月月的洛神号一起执行过任务。

　　待所有人转过身去，怀特大副神色复杂的向冯月月轻微示意。复杂的神色夹杂着老熟人的关切和些许苦涩。曾经的战友也和冯月月相熟，他们已经不在了。怀特对冯月月有很复杂的情感，她是他钦佩的舰长、憧憬的女神，是他现在的上级。

　　拜伦让怀特注意关照新来的舰长，随时汇报冯月月的情况。怀特知道冯月月从最高位上摔了下来，但他无法从平静的面容里窥见她的想法。除了刚愈合的肌肤上细若发丝的白色线条，半截惨白的耳垂，她看起来和当时一起战斗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舰队内涌动的惊涛骇浪，也没吹起她脸上一丝波澜。

　　怀特定了定神，轻声对冯月月说到：“我愿为白鸽献出生命。”

　　冯月月微微蹙眉，随即叹了口气：“我虽然是舰长，但也是一名战士。战士，就是为了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