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再遇前人（11）

珑如今才醒来，阿能见此便把水拿来，伺候着他漱口洗脸，整齐穿着，换上新的衣物，今日天气有些炎热，虽说还未至夏季，这南方就开始有些夏日的踪迹了，他便没有穿上外衣，只穿着一身的黛色，衣服的裙摆，领口和袖子也用着复杂的金线绣着书中的福纹，是贵族才懂得使用的绣纹。

　　他简单地吃过粳米小粥，南方的稻米虽说好吃，他却有些腻了，想着中州府内张姥姥做的面条，他让阿能把剩下的都吃了，自己则走到窗边，悠悠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窗外的景色发着呆。

　　阿能一般都是伺候着珑吃完，自己再吃，见珑吩咐了，饥饿的他便马上做到桌子上吃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吃完，又喝了一大壶茶水，把喉头的食物都吞下了下去，才把剩余的饭菜碗碟都收拾好放在门外，回来就见到珑在那里赏着景色，感叹道：

　　“公子对于这丽水真是赏不厌啊，都看了快十天了，还在看。”

　　珑淡淡地说道：“第一次来到这南方地区，从前皆看文人墨客书写描绘这丽州好风光，便想着一定要来一次，果然是真的，这景色怎么也看不厌，真不愧是‘独醉万重花，煜丽满春华。’”

　　“好华丽的诗句，怕是流逸派的诗人。”阿能自小跟着珑学习，自然也有赏诗阅词的能力。

　　珑浅浅地一笑，没有人看见，他说道：“从前可能是，不过现在肯定不是。”

　　“公子好生告诉我，是谁？我也好回去在众人面前耍耍威风呢。”阿能请求道。

　　“这人你也很熟悉的，就是贾念。”

　　“贾，贾将军！那个沙场杀敌，敌人的人头像是风吹一样地倒地，使所有敌军都闻风丧胆的那一位……那一位……”阿能满眼放光，说实话，在临煜的男子无不崇拜南北两位将军，尤其是这位镇南辟邪大将军贾念，才二十出头便临危受命，带领众将士抵抗南国乾象无人能敌的象兵，活生生把战线从清州与丽州的边境推至清州中部，可以说他是临煜所有男子最向往的男子了。

　　“嗯，是他，你冷静一点，把手给我松开。”

　　阿能这才把搭在珑大腿上的手拿开，本来阿能跟着珑要到军营中宣慰，借此就可以见贾将军一面的，贾将军每日忙于商讨攻略，又要顾着粮草，兵力在清州的各个山头作调动，看军帖，哪有时间接见中都派来的宣慰使，只派了一个小小的副将迎接二人，自己带着另外几位将军和兵队前往前线的阵地，而二人只得与副将军留在大本营，宣读帝昶的圣旨，宣慰兵队，又等了六七天还没见他回来，只得回去了，这事儿让阿能很是苦恼，他还想着回去给府中的几位小伙伴炫耀呢，如今能得知贾将军的故事，也算不枉此行了。

　　珑又说：“他从前的诗句的确是辞藻华丽，也与他的经历有关吧，不过就来他的父亲长兄皆在战争中牺牲了，因此才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继承了父亲‘辟邪大将军’的名号，被中都的人推到战场上，他的诗风也变了。”

　　“原是如此，但是将军他所向披靡，也是为贾氏一族的门楣争光了，你可知这首诗还有下半段？”珑问阿能。

　　阿能摇摇头直说不知。

　　珑摇了摇头，闭起眼睛静静说道：“此诗名为《六月初三过丽水而有感》：独醉万重花，煜丽满春华。惟望千里外，父兄埋黄沙。”

　　阿能感叹道：“世人皆爱华丽美好之物，怪不得这下半句鲜少有人提起，原来是悼念亡父亡兄的……”

　　“然也，这诗是写自他初次受命于丽州边境，经过丽城之时被丽城的繁华所感染而写下的，也是回忆了自己年少时期的欢乐时光吧。”

　　“贾将军真有才华啊，这丽水竟连堂堂的辟邪大将军都会被吸引住，我也要赏江。”阿能说罢也站起来看向窗外，他们的房间面向西南，只能看到丽江的一点儿。

　　“倒是附庸风雅了起来，你倒是说说能赏出了什么。”

　　阿能睁着眼睛拼命地往丽水看，哪里能看出些什么，便狡辩说：“原是这儿的视野不好，看不出来罢了，公子，咋们到六七层的‘开阳’‘瑶光’去赏景色，那才有意境。”

　　珑想着过几日文武圣试之后，自己也得回中都复命了，这丽水以后也很难再见到了，便欣然同意，说道：“前几日在那里喝过的一些牡丹酒，是用丽水里的水酿的，用着牡丹形状的被子乘着，很是豪迈，今日再去喝一壶也不错。”

　　这二人便悠悠地走到七层‘瑶光’，谁知道刚走到六层的阶梯，便听到七层传来打骂声，还有人的尖叫，便冲上去查看情况。

　　原是丽华楼的一个伙计在被几个打手在殴打着，旁边的一男一女皆在劝说他们住手，但是整个场面都被刚刚从楼下上来的十几个男子控制住，伙计被堵在楼上，想下去喊救兵也不行。

　　他们俩来到七层，楼梯口的男子见状便想上来赶走他们，刚伸手过来，便被阿能抓住，借力打力地推出去，把那七尺汉子整个推倒在地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其他的男子便都用上来要打二人，场面一阵混乱，先是几个男子围着阿能，冲上去想抓住他，阿能凌空一跃，踩着几人的头往身前一跃，转身一拳打飞最靠近的男子，那男子后背被打了一拳，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压住了其余几人，再看向珑这边，几人皆已经伏地，暂无再起的可能。

　　谁知那几个男子把身上的男子先推开，又冲向了二人，阿能用手接住了来人的拳头，右脚狠狠地踢向那人的下腹，那人整个被踢起，倒在地上再起不能，剩下两个男子看着地上的同伴，不敢上前，转而攻击另外的人，谁知那两人刚想跑过去，便被林秋荇喝止了：

　　“算了，你们俩打也打不过的，回来吧。”

　　二人听罢才悻悻地停下，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谁知道手刚放下，身后的人便从椅子上跳起，踩着二人的肩膀跳起，在空中转了个身，准备以右脚踢向阿能，阿能见势太急，便准备硬接下这一招，被珑推开，珑双拳交叉面前，抵挡着林秋荇的一脚，双方气场全开，众人的头发衣物皆被吹起，不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