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她,做了一个日后每每想起,都要把肠子都悔青的举动。她……她……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抓着缰绳,从马上滑了下来,动作之快速,身姿之挢捷,惊呆众人。
林莞背对着秦铮滑下来站稳之后,回头才看到秦铮伸出的那只手臂,此时,进也不对,退也不对,尴尬至极。林莞懊恼,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个贤良恭顺的古代女子的吗,现下自己又发的什么疯。
秦铮也被她如此豪迈的举动给……惊了,不过他到底是性子深沉,默默收回了手臂,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沉声说,“走吧。”说完就迈开长腿走了,林莞在心里骂自己一万次,这时见秦铮走了,也只能跟在他身后,不过她把头埋的低低的,不敢动弹。
江小义安顿好受伤的将士,就跟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男人身着甲胄,气宇轩昂的昂首阔步,身后的女人身量只能到他的肩膀,身上裹着他的黑色披风,不知怎的,头埋的低低的,一幅不想见人的样子。
三人走进驿站,早有管事的迎过来,此处位处边陲,平日里只招待些过往的商队,旅客。而秦铮是人人敬仰的西北战神,如今亲临,这管事的何时见过如此大人物,少不得诚惶诚恐。
秦铮本来就不是多事之人,跟那管事的说明情况,那管事的机灵,随即就招呼伙计过来,不一会就安排妥当,秦铮似是回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缩得像鹌鹑似的林莞,便对管事说“找个丫头来,先带她去收拾下。”
管事的这才发现他身后原来还有一人,像是个女子,身材娇小,被秦铮遮的严实,刚才他竟然没注意到。管事的心思活泛,想到秦将军行军还带着她,必定不是一般人,于是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伙计去叫人。
不一会,就从内堂跑出来个扎着双耳髻的一个小丫头,十几岁模样,身上穿着窄袖长裙,圆脸笑眼,极为可爱。
她走过来,立在管事的身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这陌生几人,管事的呵斥道“不得无礼。”吓得那女孩倏的垂下眼睛。
管事的作揖说道“这是小女,将军不嫌弃,让她侍候夫人吧。”秦铮向来不在意这些小事,看了女孩一眼,摆摆手算是允了。
管事的冲女孩使了眼色,女孩极聪慧,走上前扶着林莞就向内堂走去,林莞被她扶住,抬腿之前从兜头的披风里偷睨了一眼,秦铮长身挺立,目不斜视,她不知该说点什么,索性就闭口不言,由着女孩将她拉走了。
林莞走后,秦铮又对管事的安排一番,受伤的士兵需要房间治伤,此次出来紧急,没带军医,虽然都对伤口做了简单包扎,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治。
其余士兵在外驻扎,需要的饭食需要及时送过去,管事的一一记下,一样一样的去安排了。
江小义瞧着管事的背影,摸了摸头,问道“大哥,怎么不告诉他,之前住在这的那个商队,根本不是什么商队,而是突厥人,那领头的还是突厥毒蛇赫连朔”。
因赫连朔为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所以边地的人们私下里给他起了外号,名为“毒蛇。”
秦铮左手摸到腰间的刀柄,下意识的抚了抚,“一个做小生意的小老百姓,平白无故的吓他做什么?”他斜睨了江小义一眼“老百姓称他为毒蛇,是因为怕他,你怕他吗?”
江小义听了这话,如同被点了的炮仗,语气激动,“我怕他,开玩笑,下次再敢来弄死他丫的!”秦铮点头,语气低沉“那不就完了,打仗本就是我们的事,老百姓只要好好生活就好了。”
那姑娘引着林莞去了内院,进了一间屋子,林莞这时才摘下兜头的披风,抬头打量着这屋子,这件屋子不大,比起林莞在林府的闺房应该说是相当的简陋了,但比着先前被赫连朔绑着的那间稍微大些,屋里物品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了。
林莞忙着打量着屋子,身旁却传来哧哧的轻笑声,她不明所以,只见身边那姑娘看着她的脸,笑个不停。
林莞拿起桌上的铜镜一看,瞬间脸都黑了,从被赫连朔抓走好几天了,她在马上奔波了几百里,身上衣服早就不能看了,还有这脸,也灰沉沉的,哪有以前的好颜色,想着她就顶着这张脸和秦铮呆了这么久,林莞真是要羞死了……
小姑娘走到林莞跟前,笑盈盈的说“姐姐别恼,我这就去抬水让姐姐沐浴。”林莞看着这机灵的小丫头,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回“叶灵”。机灵聪慧,果然当得起这名字。“再帮我找件衣服。”“是。”叶灵笑嘻嘻的退下了。
林莞独自站在房中,她站的腿有些酸,就走到桌子旁,想坐下,那椅子大概都是老物件了,一坐下去就吱呀响个不停。
林莞只好坐直了身子,尽量不动,这几天的奔波疲累一下子涌上来,让她不由得趴在了桌子上。只一会功夫,林莞就睡着了,那睡梦里似乎又回到了被赫连朔掐着脖子的那一刻,这是这一次,她呼吸渐渐衰弱,直到最后晕死过去……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她看到的是粉色的房顶,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她回来了……她顿时激动不已,这时有敲门的声音响起“莞莞快起床,莞莞吃饭啦……”是妈妈,林莞喜极而泣,就连平日里最讨厌的妈妈的唠叨声都觉得亲切无比。
妈妈,我来了,林莞爬下床,跑到门边,“哗啦……”打开了门,不对啊,妈妈呢,门外明明空无一人,林莞走到门外,使劲的向四周看,哪里都没有妈妈的身影,再回头,这里的粉色屋顶,大床瞬间变成了木桌木椅,还有木板床,她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