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谢嬷嬷已经命人搬了许多冰来,仇不遂的尸身根本放不住。
谢氏沉默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仇正深忙也站了起来,“阿妙,你去哪?”
谢氏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我去陪陪遂姐儿,一个人”。
她的声音冷而脆,仿佛冬天挂在屋檐下的冰棱,冰冷而尖锐。
仇正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目送着谢氏的身影远去,方颓然往外走去,只半天的功夫,他却仿佛老了十岁。
谢嬷嬷看得心疼,死死低下头,眼中满是疯狂的恨意,那些该死的毒妇!
谢氏走得不快不慢,甚至在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们看来,她的姿势神态依旧是美丽又优雅的。
谢氏嫡支这一代唯一的嫡女,又自幼聪慧,饱读诗书,更是得当今皇帝敬爱,本就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别说她们这些下人,就是那些公主郡主也不一定比得上的。
终于,谢氏进了仇不遂的闺房,她默默看了看依旧安静躺着的大女儿,半晌,轻轻坐上床沿,托起她的胳膊。
仇不遂青灰色的胳膊依稀还能看见之间丰腴白嫩的美好模样,淋漓的血色间,一道深而杂乱的伤口几乎和血迹融合为一体。
谢氏死死盯着那道伤口,双眼中的冷意和恨意几乎化作了实质。
不是那些毒妇贱人,她的女儿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那些人,一个都别想逃过去……
……
……
仇不遂的丧事有条不紊地操办了起来,仇老夫人被放了出来,花老太太也没有秉承一贯以来对二房敬而远之的态度,安静却又极度彰显自己存在感地尽着自己的一份力。
这一次,谢氏没有过激的行为,站在一旁接受众人的宽慰和哀悼,神色清冷,如一支敛起花瓣的剑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哀而不伤。
因着这辈子仇正深出人意料的高升,来吊唁的人很多,甚至连宁慎之和凤知南都来上了香。
谢家嫡支和走得近的旁支也尽数来了,仇希音见到了几乎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的谢嘉木,只谢嘉树却不再和上辈子般一无所知,沉痛震惊下是无尽的疑惑与不安。
谢嘉树问起时,仇希音只做不知情,和他说了仇府对外的说法,在这之前仇不遂已抱病一个多月,现在没了,倒也不算太过惹人疑心。
谢嘉树也不知道信没信,忧心忡忡地看着仇希音,欲言又止。
毕竟牵涉到最疼谢嘉树的谢老夫人和丰氏,仇希音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只好装聋作哑,只命人盯紧了谢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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