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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宾客如云

薛辞轻哼一声道:“我以为你是我药王谷的人,原来竟然不是。”他话虽这么说,到底没有拦着他。等商陆帮相里流云穿好衣服,他才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给他那么多钱,以后他回了药王谷,如何能耐得住谷里的清贫?”

  商陆出门后,薛辞忍不住责备道。

  相里流云站在镜子前,左右打量自己这一身药王谷弟子服。

  “区区一个商陆,大不了我替你养着他。”又问旁边的薛辞:“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像不像你药王谷的弟子?”

  薛辞将目光从医书上挪开一秒,淡淡道:“我们要药王谷可不敢有少阁主这样的弟子。”

  他药王谷的弟子,一概简朴天然,哪有相里流云这样“风骚”的,一身青布衣袍,还要左看右看。忍不住又问:“换身衣服都要显摆半天,你是多喜欢自己的脸?”

  相里流云自若的将自己的发带换成青布的,理直气壮道:“观众就要有观众的自觉,没穿好戏服,不算合格的观众。”

  到了寿宴那日,果然宾客如云。

  经过了漫长的三个月的闭关,琴玉清终于出关了。他换上了一身簇新的宝蓝色衣裳,神采奕奕的堂屋中接待络绎不绝的来客。

  时值金秋十月,院落中种植者高大的枫树与银杏,红黄斑驳的树叶夹杂错落,煞是华丽。门内的屋檐下、树枝上、窗台上,处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从正院正厅一直延绵到后院的月华轩,统共半里的路上,全是宴席。天下成名的英豪约莫来了一半,这其中有四分之一忙着与天一派的两位峰主和掌门刘阙座下大弟子萧岚风寒暄,四分之一正在排队问候名剑山庄庄主和其独子李钺,四分之一掏空脑筋与药王谷的薛辞套近乎,剩下的四分之一眼瞅着前面三堆人挤不进去,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正厅恭贺琴门主。

  这素音门内外人多的像蚂蚁窝淹了大水一般,看得秦善简直头皮发麻。天地良心,她在天一派可从未见过小小的几座院子挤了这么多人。她远远的瞅着大师兄和四师兄在人群中忙的挤不开身,连三师姐也跟故交的小姐妹叙旧去了。御风堂的姐姐们各自有各自的活计,眼下没空搭理她,而素音门余下众人,她又不甚相熟。

  正当秦善无所适从的时候,药房的刘侃小哥趁着给宾客引路的间隙拉住她,问:“秦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秦善好几次在御风堂碰见他,也算有几分熟了。便答道:“我也不知道。刘侃师兄,这附近哪里有人少的地方?”

  刘侃道:“师兄不敢当,我倒知道一处又安静又没人,可以引姑娘过去。”

  秦善拍手道:“极好,你快带我去。”

  她跟着刘侃来到一颗假山旁边的大枫树旁,绕过枫树,竟然在假山之后发现一处临水的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石桌并石椅四把。然而秦善来的不巧,此处早已有人占了。坐在石椅子上的两人,其中一个,碰巧秦善认识。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的这样的衣服?秦善暗自纳罕,还未打招呼,便看见对面一个青衣少年从石凳子上跳下来,直扑向刘侃。

  “阿侃哥,我竟然真的碰到你了,我好想你!”

  秦善愣了愣,问刘侃:“你们认识?”刘侃拦着那少年尚未答话,便听那少年道:“当然认识,我从小就跟着阿侃哥一起。”

  秦善问道:“你也是素音门的弟子?”看这少年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穿着一身质朴的青布衣裳,应该不是素音门的人才对。

  那少年道:“不是,我是药王谷的人。”言语间颇有些自豪。

  这是秦善第二次听到药王谷的名字了,上一回,还是流云跟她说的。她忍不住看向石桌旁坐着的另一个人,口中却道:“这么说,刘侃师兄也是药王谷的人?”

  刘侃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原先在药王谷晒了几年药材,后来才跟着夫人来了素音门。”

  秦善暗道,原来容茵夫人真的是素音门的人。这个刘侃以前在药王谷做事,难怪被分到了药房。

  刘侃便问那少年:“商陆,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公子呢?”

  商陆道:“公子被不知什么八卦岭的人请走了,我懒得跟过去。就找个地方偷会儿懒。”

  其实他是想跟着相里流云有银子挣,只不好意思对刘侃说。

  刘侃道:“这么久不见,本来应该和你叙叙旧,只是近日门内事情多的很,我抽不开身。不如晚点我去找你,你是住哪个院子?”

  商陆道:“就在东客院,种了很多竹子的那个。”

  刘侃点头记下了,便对秦善道:“秦姑娘,此处人少,姑娘少坐片刻,我待会儿派人为姑娘送些茶水来。”说完便要在场三人拱手告辞。

  商陆约莫有五六年不曾见过刘侃,哪里舍得他走,胡乱拱手向相里流云道了个歉,拔腿就追了上去,“阿侃哥,等等我,别忙走……”

  这两人走后。僻静的小石桌边就只剩下秦善和相里流云两个人。

  大眼瞪小眼。

  秦善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道:“原来你也是药王谷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告诉我,药王谷有这么神秘吗?”

  她看见相里流云穿着和那个商陆小哥一样的衣服,想当然的认为他也来自药王谷。

  相里流云并未否认。他爹爹是药王谷的人,某种程度上,他也可以算半个药王谷的人。

  秦善见他没说话,自以为猜中了,便略微有几分开心,道:“你不说我也猜的出来,你上回送给我的那本音谱,是素音门的武功吧!”她三言两语将华雒长老与她的交易说了出来,也是存着询问的意思。

  “你说华长老到底为什么选我啊?他这门功夫很精妙吧,心法应该很珍贵才是,怎么就愿意拿出来教给我呢?”

  她问完之后,看了眼流云的表情,感觉他的面色,似乎有些“生气”?

  相里流云眸色深沉的望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藏起了半分的怒色。

  他的确是在生气,却不是对秦善,而是对那个华雒!

  这世上竟然也有如他这样敏锐的人,仅仅通过一首曲子,就发现了秦善的不同寻常之处。他这些年小心谨慎,动用了无数个手段,才让秦善在天一派活得平凡甚至平庸,而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发现了,甚至还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了她。

  相里流云一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动他的人,更不行。

  秦善回想了一圈自己的话,没想通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于是理直气壮的去推他。

  “你说话呀!”

  她说着话的时候,一阵邪风从她身后刮起,发间的飘带翻飞,差点要飞到相里流云的脸上。秦善连忙用手去抓,不意碰到了相里流云的手背,便立即缩了回去。相里流云轻轻抓住那根过于淘气的淡蓝色的飘带,放在手里把玩,目光却盯着秦善那双放在石桌上的纤细白嫩的手,一边道:

  “你知道华雒教你的那门武功,也就是我送你的那本音谱,叫什么名字吗?”他不等秦善回答,径直公布了答案。“那门武功,就是素音门的顶级功法《素音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