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沾着黄骠马鲜血的枪尖距离范廷召的咽喉只有一拳远,但却嘎然而止……
“承让了……如你所说,点到为止,我也不会伤了你。”杨再兴微微一笑,缓缓地收回了铁枪。
“多谢杨兄弟手下留情……杨兄弟武艺高强,在下输得心服口服!”面红耳赤的范廷召对杨再兴拱了拱手,大大方方地认输了。
范廷召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地上门挑战,却甫一交手便一败涂地,他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得,他以后还是要继续苦练武艺。
杜飞扬却不由得对范廷召刮目相看,此人虽然起初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在比武输了之后,他的表现却是很有风度,将来,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代名将。
跟着范廷召一起来的那些大头兵一个个垂头丧气,他们这次可都是将大把的赌注压在了范廷召的身上,这一次,他们可是输惨了,好几个月的军饷都输光了。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都是瞠目结舌,这一切实在是太快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号称河东军中第一勇士的范廷召就败给了杨再兴,而且他居然是败得这么彻底!
良久之后,随着杜飞扬的掌声突然响起来,一片叫好声也如同海啸般爆发出来……
“杨兄弟,好样的……将来,你必定能成为我们河东军中的一员虎将!”柴荣也禁不住连声赞叹。
“杨贤侄,你果真是天下一流的勇士!我军有了你,可真是如虎添翼啊……”就连郭威也由衷地赞叹起来,方才,他亲眼目睹了杨再兴大发神威,深受触动。
郭威有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来,就凭杨再兴的武艺,在这天下间绝对是一流的,至少在河东军中,没有人能比得上他。郭威甚至暗自庆幸,好在杨再兴跟随杜飞扬投奔了河东军,契丹人大兵压境,杨再兴正好能派上用场。
郭威甚至突发奇想,要是杨再兴成为河东军的敌人,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低调的杨再兴轻而易举就击败了范廷召,这个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有人欢喜有人愁,输了赌局的人一个个捶胸顿足,杜飞扬等人则是狠狠地赚了一笔,心里乐开了花。
“有钱喝酒了,俺们今晚可要好好庆祝一下,嘿嘿……”郑恩乐得合不拢嘴。
“杨贤侄,就凭你这一身本事,老夫一定要向王爷保举你做个虞侯。”郭威笑眯眯地拍了拍杨再兴的肩膀。
杨再兴此刻的心情很好,他欣然一笑,深深一揖,恭声致谢道:“多谢郭将军栽培,杨某感激不尽,愿为我军效力终身,即使赴汤蹈火,杨某也在所不辞。”
在五代乱世里,民风彪悍,军队中的将士更是推崇武力,一个人当兵吃粮,要是有一身好功夫,很容易就会受到武将的赏识,袍泽的佩服,那就更容易出人头地,所以,武功便是行伍中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在军队中建功立业的捷径。
“杨兄身怀绝技,勇冠三军,等契丹蛮子来了,杨兄更能一展身手……到时候,我们干就完了,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杜飞扬豪爽地笑道。
只有杜飞扬知道杨再兴的逆天能力,杨再兴将来岂能只是小小的一个虞侯?即便是让他做个节度使也不为过!
众人正在谈笑风生,就听有人插了一嘴道:“好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杜虞侯这句诗豪放大气,听起来令人热血沸腾,壮怀激烈,最为适合我们军中的汉子了……现如今,契丹人大兵压境,这句诗正可以鼓舞我军的士气!看不出来,杜虞侯居然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呀,果真是后生可畏!”
杜飞扬循声望去,不由得暗自吃惊,那个说话的人与他有过一面之交,正是苏逢吉,那天,杜飞扬将沙盘送到北平王府中,此人恰好也在场。此刻,苏逢吉虽然穿的是文官服饰,但在肋下却佩着一把长剑,看起来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见过苏判官。”杜飞扬还记得苏逢吉的职务是节度判官,只是,他甫一说出口,忽然觉得判官这个词有点阴森森的感觉,总是令人联想起地狱,很不自然。
“杜虞侯,那两句有着豪迈风格的诗,可是你做的么?”苏逢吉微笑着问道。
“那是在下随便说说的……在下对契丹蛮子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杜飞扬大言不惭地答道,虽然有些心虚,但他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正大英雄岳飞不能找他追究版权问题。
“好!说得好……契丹人就要来了,到时候,正是杜虞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苏逢吉含笑颌首,不过,他的目光中却隐隐地带有几分讥诮。
苏逢吉不认为杜飞扬这样的读书人真的敢于上战场,即使杜飞扬真的上了战场,也是个纸上谈兵的大头巾,一旦他有个闪失,自己倒是少了一个潜在的对手。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杜飞扬大声喊出了一句激动人心的豪言壮语。
苏逢吉怔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看样子像是个悍不畏死的丘八,就怕到时候见到气势汹汹的契丹人之后反而被吓得尿了裤子。
苏逢吉径直来到郭威的身前,向郭威拱了拱手,肃然道:“郭将军,在下今天来军营,是奉王爷之命,要告诉郭将军一件事,被契丹人任命为云州观察使的吐谷浑人白可久,已经落入了法网,他现在就关在城中的大牢里,王爷已经派人对他进行审问……王爷吩咐说,我们可以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
“哦……”郭威对苏逢吉回了个礼,笑了笑,道:“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这个叛徒居然还敢回来,真该将他碎尸万段,否则,以后还会有人叛逃到契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