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溜走,不知不觉离高二期末考试就剩一个月了。
而南郁也快一个月没见过沐辞了。
起初她以为沐辞只是在躲着她,后来她发现她想多了,沐辞其实是在躲着他们所有人。
不仅南郁见不到他,连沐婉莹和南秋山也都一连好几天没看到沐辞了。
要不是有沈姨这位“目击证人”,南秋山差点要报警。
晚餐,又是看不到沐辞的一天。
南秋山忍不住发问了:“阿辞一天天早出晚归的在做些什么啊?”
沈姨帮着沐婉莹上完最后一道菜,答道:“好像说是去打工了。”
打工?
南秋山问出南郁心里的疑惑:“这孩子很缺钱吗?”
这句话是问沐婉莹。
沐婉莹摇头:“他什么都没和我说,他也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
沐辞“消失”的这些天,最淡定的就是沐婉莹了,但有时又让人觉得她好像太淡定了。
南郁毕竟是晚辈,沐婉莹自己都不担心儿子,她自然也不好多问什么。
吃完晚饭,南郁回房洗了个澡。
在擦头发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对面房间关门的声音。
沐辞回来了?
思量再三,南郁还是打开了房门。
对面房门紧闭,从门缝透出的灯光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确实回来了。
南郁忽然很后悔自己期中考预估的名次太靠后了,不想和沐辞一个班完全可以继续考一百名啊,结果现在不在一个楼层,连他去没去学校都不知道。
对了!考试!他俩还有一个赌约啊!
南郁做了个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自己只是去问问赌约算不算数,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么想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找沐辞。
南郁规规矩矩叩门三下,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
不会不开门吧。
南郁正踌躇着想要不要回去。
门就在这时打开了。
南郁很明显的感到自己呼吸一窒。
男生裸露着上半身,呼吸使他的胸膛起伏着,微湿的头发还在滴水,滴落的水珠随着胸膛的纹路流至他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的地带还有浅浅的腹肌痕迹,视线再往下,就是浴巾了。
妈呀!这就是肉体吗!
也太勾人犯罪了叭!!!
沐辞注意到了女孩的呆滞:“你有事吗?”
南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没有及时开门是在洗澡:
她赶紧转移自己的视线:“我听沈姨说你最近在打工?”
沐辞感觉身上有一丝冷意:“你来就是问我这个?”
“当然不是,”南郁看向他的脸:“我还有其他事要问你。”
“那就进来吧。”沐辞转身走进房间,没有关门。
南郁自然是没有进过他的房间,她轻轻哦了一声,连关门都是小心翼翼。
沐辞的房间很干净,除了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烟草味,其他什么异味也没有。
沐辞见她很局促的站着,就开口:“你自己随便坐,我穿个衣服。”
南郁很乖巧地点头:“好。”
等男生进了卫生间,南郁被书桌上的书本吸引。
桌子有点凌乱,应该是最近都在使用。
只是这些文件教材,都不像是他们在学的内容。
难到是沐辞打工的资料?
南郁随手抽了桌上的一本书,翻开看封面:
《CPI与WFG的关联元素》
CPI?
是啥来着?
沐辞早已经走到南郁的身后:“看得懂吗?”
听到声音的同时女孩肩头一颤,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太懂。”
沐辞把书从她手里拿走:“说吧,找我什么事。”
南郁转过身,男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是深色的短袖和黑色的裤子。
这样的装扮反而衬得沐辞更冷峻。
男孩的手臂很白,顺着往上看,他的手肘内侧好像有一道浅浅的印记隐没在袖子里。
奇怪。
才一会儿的功夫,南郁都已经被沐辞的外表搞得发呆两次了。
她赶紧进入话题:“你还记得我们打赌的事吗?”
沐辞点头:“记得,怎么了,想反悔了?”
南郁瞪眼:“谁要反悔,我是怕你记不住。”
沐辞勾唇一笑,有些邪魅:“时间还真快。”
是啊,时间太快了,明明才一个月而已,怎么感觉自己和沐辞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
南郁低头看脚尖:“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沐辞走到书桌旁把手里的书放到原来的位置:“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沐辞将双手插进裤兜里,侧头凝视她。
南郁感觉自己快疯了。
这货插个兜,她都觉得好看的快炸了!
男生的声音冷静又疏远:“我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这六年,我们不是一直都没有说过话吗?”
“怎么才一个月不到,你就寂寞了吗……”
南郁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眼睛胀胀的,好像有什么要涌出来。
她尽量让自己冷笑:
“我会因为你而寂寞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说完,她摔门离开了男生的房间,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沐辞看着南郁离开的方向沉默良久,然后他撸起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双早就黑不见底的眼睛。
啧,想抽烟了。
南郁回到房间后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她就是脑子抽了才会担心沐辞!
她没事为什么要去找羞辱!
寂寞?
屁的寂寞,难道她南郁离了他就不能活了吗!
这件事真是越想越生气,南郁也不管头发有没有干了,直接躺倒床上。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不想了,睡觉!
这一觉南郁睡得很不踏实,隐约间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人影攒动,那些人有些是她认识的,也有些是她从未见过的……
人影在白光里一闪一闪的,每闪过一次就是一个新的画面。
画面里好像是在医院,南秋山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经历了昼夜颠倒,二舅舅和二舅母穿着白大褂站在一旁,眼中染尽了悲伤……
外婆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梦里的她比现在还要老,头发又白又乱,眼里也不如上次见面的时候清澈,她在哭……
忽然视角上下晃动了一下,好像梦里的自己是被什么人抱了起来,那个人粗糙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凭着残留的意识,南郁猜到那个人是大舅舅……
视角又发生了转变,南郁只能从男人手指的缝隙判断自己是被他从病床上抱起来的,而病床上好像还躺着一个女人,二舅舅慢慢给那个女人盖上白布,南郁感觉到眼睛上的手掌随着二舅舅的动作在不断地颤抖着。
梦里的自己开始挣扎,她想要拨开男人的手看看外面的悲伤起源于何处,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她只能从那小小的缝隙里看到被白布遮掩的躯体,接近纯净的白色喧嚣着死亡的阴沉和冷意,南郁知道了,那个已经没有生气的女人……
是她的,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