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想给这个少女从魔道里拉拽出来。在遇见郁卿之前,他对其他的妖怪邪魔,也是这般做的。
肯修善的,最后都会成正果,再度见到他时,也都会感念他从前的恩德。
云渡觉得自己没有错。
郁卿这种宁愿耽于六道轮回的要求他简直闻所未闻,而且也实在太过庸碌。人间有什么好?一世又一世向死而生的一生有什么好?为何就不愿意留在他身边,有朝一日能够承接他的衣钵,与天地同寿,为万世造福呢?
他再度否决了那个少女的卑微请求,像从前他教导那些心术不定的妖魔们一样,只是面对这个少女时,他似乎总要失点分寸。
或许是寄予厚望的缘故,他不明白自己胸膛此刻那起伏不定的情绪究竟为何物,他盯着那少女,第一次这么严厉暴虐,恨不得将这般不识好歹的她直接逐出九重玄穹,他肯定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剑灵的,没必要这么强求于她……
可是少女的眼泪就是最好的武器,她哭得他心里气焰顿起,可又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去,只剩下了一团无可奈何的柔软。
云渡还是将郁卿带回了九重玄穹,可权衡之下,还是将她禁了足,决定让她多思虑一些时日。
可是重罚,他是再不敢启用了。
仔细一想,郁卿之所以对他有所不满,就是因为他的那场毫不留情的鞭笞。那个时候,云渡也没预料到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只是不愿意这少女也陷入到无望的倾慕里……可现在,他心底隐隐是有些后悔了,如他所愿,少女确实收敛了许多,可是某种东西似乎也从中坏掉了,根本无从修补。
禁足期间,他很耐心地又去劝慰过郁卿几次,包括时峥,也时不时去望望风,看看少女可有松口的打算。
时峥也觉得很纳闷,本来好端端地去人界的,回来为何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可当他去询问时,云渡却不愿意多透露那个肖似他的孩子的事情,像是心里隐隐地在排斥这些。
云渡也不知道,这事情是否有转圜的余地。
昨夜里,少女眼睛红红,只问了他这样一句话:“您为何不肯放过我呢?就因为我是您最称手的兵器?”
一开始,是利用的关系不假,哪怕到现在,云渡仍然没有办法否认。
可是,总归是有点不舍的,活到现在了,云渡其实送别了一些人,相处时间或长或短,却总有各种原因要迎来新的别离。这个道理,郁卿肯定是懂的,可是她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红红的眼眸低垂下,飞快地用手指擦去那满溢而出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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