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摇篮曲
确认约书亚．瓦布拉已经被铁镣紧紧锁上，没有办法随意动弹之后，林远用一桶冷水把不穿一缕的男人浇醒。
“唔啊……怎、怎么回事……”
瓦布拉被冰凉的冻水刺激得浑身激灵，从昏睡之中清醒过来。
“咦……这是哪里……”
瓦布拉愕然地看着周围冷硬的灰黑色石砖墙，以及坚固的铁制栏栅，只有几根墙壁上的火把，照耀着这个阴暗的地方。
他还记得自己在舒适温暖的泳池旁边和女孩子玩乐，可是记忆突然中断了，接下来清醒之后，看见的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色。
“这是怎么了！”
然后，瓦布拉惶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粗大的铁链锁上，完全无法移动半分，他用力挣扎，反而因为皮肤和铁链的摩擦，把自己弄得疼痛难当。
“你好，约书亚．瓦布拉。”
林远挥了挥手上的硬皮鞭，划破空气的声音，让瓦布拉慌乱的目光转过来。
瓦布拉这才看见林远的存在。
“告诉你一件遗憾的事情，现在你被我抓了起来，关在牢房里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瓦布拉一面惊慌，他走音地大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快放了我！不然你没有好下场的！”
听到这毫无威胁力的警告，林远嗤笑了出来。
“瓦布拉，在这个地方，谁都救不了你，还是说，你认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林远将皮鞭的顶端，抵着冒出大量冷汗的瓦布拉的鼻子。
“让我猜猜，是万象研究会？你认为他们发现了你失踪，就会派人来搜寻你的下落？”
瓦布拉瞪大了眼睛，浑身不自然地发抖。
“很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不想吃苦的话……”
林远用皮鞭敲击石墙，发出了响亮的噪音。
“不想变得皮开肉烂，就我好好地合作，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给我说谎，如果让我知道你话中有一句假话，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瓦布拉用还能够自由活动的脖子，不停上下点头。
“很好，那么第一个问题，”林远皮鞭放在手中，轻轻敲了敲，“你是约书亚．瓦布拉，寻乡者的大导师，他们的领袖，这一点没有错吧。”
“是、是的！我就是我就是！”瓦布拉慌忙地回答。
“第二个问题，”林远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瓦布拉，据我所知，寻乡者的根据地，是在帝国的北方，好几个国家的交接处，距离地球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那么，为什么你这个寻乡者的领导人，会出现在地球上呢？”
“呃……那、那是……”
支支吾吾的瓦布拉，看见林远挥了一下皮鞭之后，赶紧作出回答。
“是万象研究会为我安排的！他们弄到了地球的居民身份，再给了我一大笔钱，所以我才会在那里！”
林远叹着气摇了摇头。
“瓦布拉，不要说这一种眼就明白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凭什么从万象研究会得到了报酬？你为什么放弃了寻乡者的职责？我想知道的事这些事情。”
啪！
林远用力地挥动皮鞭，在瓦布拉的胸口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唔嘎啊啊啊啊呀！”
胸口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瓦布拉嘴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高声嚎叫。
“闭嘴。”林远淡淡地说。
瓦布拉立刻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再发出叫声，他知道如果不听话，只会有另一次的皮肉之苦。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流着口水鼻涕的瓦布拉，努力地撑开因为泪水而模糊的眼睛，战战兢兢地说出了真正的原因。
“我、我和万象研究会进行了一场交易……”瓦布拉痛得牙齿不停颤抖，说话有些模糊不清，“他们……看上了一个女孩，一个寻乡者的成员，他们和我说，只要我将那个女孩交给他们处理，就让我来地球上生活……”
“所以，你对那个女孩，做了些什么？”
瓦布拉目光游移，明显很不想回答，可是见到林远抬手的动作，他也只能够赶快说出一切。
“我、我利用我的身份，说有些事情要和她商讨，然后让她喝下了强力的安眠药，然后……交给了万象研究会。”
“啊啊，那么之后呢？”林远点了点头。
“之后……我就来到地球上了……”
啪！
“呜哇啊啊啊呀！”
再次吃了一鞭的瓦布拉，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省略太多了，还有太吵了，快闭嘴。”
林远空挥了皮鞭一下，把上面沾到的血肉甩去。
瓦布拉泪流满面，害怕地缩起身子，喘着粗气让自己尽量安静下来。
“真是有够不机灵，我说，你不是寻乡者的领导者吗？那个组织之后怎么了？”
瓦布拉嘴巴一张一合，因为胸口上的疼痛，无法出声成言。
当看见林远手上的皮鞭，瓦布拉出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寻、寻乡者……寻乡者已经消失了……哪里都不存在了……”
瓦布拉呼吸紊乱，好不容易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我把所有的人，全部都杀光了……在我的要求下，万象研究会把人都处理掉了……”
然后，一个似曾相识的女性嗓音，在瓦布拉耳边响起。
“……你骗人！”
隐藏在阴暗处的娜蕾蒂娅，忍不住冲了出来。
她面色像是死人一样苍白，浑身不停发抖。
和娜蕾蒂娅一起的赫菈丝，面无表情地抱着双臂，在后面看着一切的发展。
“大导师！你刚刚在说什么！你是在说笑的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激动的娜蕾蒂娅失控地抓住瓦布拉的手臂，指甲在他的身上刺出了斑斑血渍。
“妳……妳怎么会在这里！”
瓦布拉看清楚少女的面孔时，也是非常吃惊。
“娜蕾蒂娅！原来妳还没有死吗！”
刚一说出口，瓦布拉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瓦布拉！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明明我们都这么信任你！为什么啊！”
娜蕾蒂娅已经清楚了，寻乡者的覆灭，是一件不容推翻的事实。
因为，领导他们的大导师，彻底地背叛了。
瓦布拉出卖了所有的同伴，出卖了她的姐姐。
神情狂乱的娜蕾蒂娅，满脑子只是想杀死仇人的念头，她差一点儿就张嘴咬落瓦布拉的咽喉。
“别这样别这样，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林远在最后关头，拉住了变得疯狂的娜蕾蒂娅，没有让她咬啃瓦布拉。
林远把娜蕾蒂娅交给赫菈丝，然后自己站到了瓦布拉面前。
“谢、谢谢你……那个女人差点儿就……”
“跟我道谢做什么？”
林远无视了瓦布拉感激的道谢，眼中浮现出变换的咒文。
“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被魅惑人类催眠的瓦布拉，眼神之中失去了理智的光辉。
“那么，瓦布拉，为什么要背叛了相信你的人？为什么要出卖他们？来，告诉我吧。”
瓦布拉像是木偶一样，吐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才不是什么寻乡者，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导师，我才不想在那个破地方生活，我要的不是这些东西，我想要舒适的环境，不用担心明天吃不吃得到饭，不用烦恼自身处境的美好生活。”
男人的声音之中，带有憎恨的情绪。
“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个老爸，明明只不过是一个没用的教师，如果不是他搞什么难民互助组织，我也不用在他病死之后，承担他的责任，被人推上那个讨厌的位置。”
渐渐冷静下来的娜蕾蒂娅，难以置信地听着瓦布拉的真心话。
“那些人都是白痴，都是该死的蠢货，难得有这个好机会，可以摆脱那些强加在我身上的责任，当然要解决得彻底一点，他们死就死吧，我会踩在他们的尸体上，好好地享受美好的新生活，没有任何烦恼的美好生活。”
就算在催眠状态之下，瓦布拉还是露出了恍惚的笑意。
“好吧，无聊的人，无聊的原因，真心话大冒险，就到这里吧。”
林远耸了耸肩，解除了魅惑魔法。
他走到牢房中摆放刑具的桌子旁，拿起了一柄短剑，然后轻轻抽了出来。
“娜蕾蒂娅。”
林远把短剑，放到神情痛苦的娜蕾蒂娅手上。
“接下来，就是妳的时间了。”
娜蕾蒂娅茫然地看着手上的刀刃。
她似是被无形的手臂推着，步履阑珊地走到瓦布拉身前。
刚脱离了催眠法术的影响，有些迷糊的瓦布拉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大导师……”
娜蕾蒂娅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记忆之中，祥和仁慈的导师，和眼前卑劣的男人，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所以，娜蕾蒂娅笑了。
现在的她，除了笑之外，也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
同伴们死去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姐姐死去了，期待能够回去的故乡，已经消失了，不再存在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大导师。”
瓦布拉从未看过如此凄美的笑容。
“请你，替我和所有的同伴问好，不久之后，我也会来到的。”
然后，瓦布拉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一切都陷入了虚无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