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见他神色怪异,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断,气势也强了几分,双手叉腰又道:“你说吧,春平医馆给你多少钱让你来砸场子?我给你双倍,给我砸回去!”
魏江晴一脸茫然,穷得叮当响的他耳朵里只跑进去了“钱”“双倍”几个字,一脸不可置信,反复确认了几遍。
掌柜一听,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顿了顿,魏江晴笑嘻嘻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送我几株黑灵芝就行了,我不要钱。”
掌柜眉头一紧,眼神慌张得四下乱瞟,额上冒了几滴虚汗,心里道:“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知道点什么?钱都不要,非得要黑灵芝?”
魏江晴见他神情紧张,以为是自己要多了,反正白送的,索性少要一点,笑道:“那要不,你送我两株就行,多了我也不要,家里有病人,真的急需黑灵芝。”
掌柜抬转身冲身后的伙计挤眉弄眼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心领神会,齐齐从后门走了出去。
魏江晴以为他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遍:“老板,你看你给我钱,我也是要拿钱买黑灵芝的,你还不如直接送我两株黑灵芝,大家交个朋友,你说是不是?”
掌柜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片刻,只见刚才从后门出去的那几个伙计个个手里抄着家伙鱼贯而入,掌柜怒不可遏指着魏江晴一声喝令:“把他给我轰出去!”
话未说完,伙计们手里的棍棒如雨点般招呼在魏江晴身上,打得他抱头鼠窜,苦叫连连:“怎么回事?打人了!杀人了!”
此时华灯初上,正值云雾城夜市,街道两旁商旅充盈,游人小贩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三五个在街上往复奔跑嬉戏的总角稚童,口中唱着当地童谣:“小娃娃,骑大马,呱哒呱哒呱哒呱,骑到外婆家,外婆对他笑哈哈。”
突然一阵喧闹,打破了祥和安宁的景象,是魏江晴扯着嗓门大喊:“救命啊!!!”
跑了三条街,好不容易将药铺那几名“追魂厉鬼”甩掉,魏江晴躲在一处墙角,探了个脑袋出来四下张望,确定人群中没有追兵才敢出来。
不容他喘一口气,一大群人围了过来,围观的人中,还有四个官差打扮的人,一名官差快步当先,上前伸手一指魏江晴道:“就是你在大呼小叫的?”
魏江晴道:“是啊,刚才一群人追……”
话还未说完,那名官差手一挥,喝令道:“拿下!”
魏江晴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一脸茫然,他一不偷二不抢,先是被一群伙计追,现在又被一群官差堵,他看起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右手作势握住了背后的思君剑,茫然道:“干什么?”
官差道:“最近城里连连发生命案,有采花大盗作祟,城内已经戒严,看你身上携带兵器,行迹可疑,劝你乖乖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魏江晴道:“抓我?有什么证据?”
官差道:“是不是你干的,到了衙门一问便知,我劝你别不识抬举,否则,就地正法。”
魏江晴思索着,官字两个口,是黑是白全由他们自己定,要是跟他们到了衙门,这莫须有的罪名一定扣在自己头上了,屈打成招冤死狱中,倒不如拼一把,逃跑还怕跑不掉吗?想到这,他恨恨道:“你敢!你打听打听,小爷在城里可是有人的,这个人你惹不起。”
官差道:“呦呵,口气真不小,还没有听说云雾城有谁敢比王法还要惹不起的。”
魏江晴狠狠唾了一口,道:“呸,王法,什么是王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陷害无辜草菅人命就是你所谓的王法吗?”
魏江晴心念急转,想着该怎么脱身。
官差将信将疑,像是被唬住了,心想,万一这人在上头真的有关系,他们抓错了人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可眼下屡屡发生命案,上司给的破案期限就要到了,他们仍旧毫无头绪,满城的老面孔不好下手,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面生的外地人,抓不到正主,抓一个小毛贼顶罪了事拉倒!
想到这,官差眉毛一横,喝令道:“拿下。”
魏江晴顿时明白,这伙官差不讲理,看样子是盯上他了,无论是不是他干的,都要抓他背黑锅了,他又岂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主?不等官差领命上前,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留下几名官差像无头苍蝇,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云雾城没少来,魏江晴轻车熟路的跑到了陶醉酒楼门前,好在他是酒楼的常客,这里的伙计不会对他棍棒相加,他不忘回顾身后有没有追兵,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跟踪才放心。
魏江晴漫不经心的走在街上,正要抬脚跨进陶醉酒楼大门,却被墙角里一个举止怪异的人吸引住了,那人须发花白,全束成髻,斜斜插了一根木簪,身着灰布八卦衣,肩上搭了个布袋,墙上靠着一块幌子,书“大仙在世”四个大字,地上摆了一块黄布,布上画了一个八卦,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摆了几枚铜板,毛笔砚台,一个签筒,还有一本周易,面前摆了个小凳子,他正翘首以待。
一名约五六十岁的老人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挪了挪地上的小凳,寻了个舒服姿势坐下,一脸愁容,泪涕俱下,时不时捂着头,像是遇到烦心事。
“我看你是有难言之隐啊!”
说话者,姓黄,自称“黄半仙”,据说,他不需人家开口,便知吉凶,本事可大着呢。算命这一行分派,通常谁先占地方就归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黄半仙的名号因此响彻整个云雾城。
魏江晴心血来潮,他搂着手倚在墙上,倒想看看这个江湖术士是不是真有本事。
黄半仙问完,那老人摇摇头。
黄半仙捋了捋下巴那撮山羊胡须,半眯着眼,再察颜观色一番后,道:“是儿女不孝吧?”
老人还是摇头。
“是晚年丧妻?”
老人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