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恭喜皇上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张鲸也学着郑贵妃,卖了个乖。
谁知万历皇帝却勃然变色,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
“你这狗奴才,昏头了吗?什么狂悖之言都敢往外吐!”朱翊钧阴着脸,对捂着脸伏跪在地的张鲸低喝道:
“看来在冯保手下吃得亏还不够啊!不知道有些话永远不能说出口吗?!”
“老奴这就生撕了这张破嘴!”张鲸赶紧用力去撕自己的嘴巴,把一张嘴扯成了可笑的形状,变了调道:“实在是替万岁高兴啊,这些年皇上过的那叫什么日子,呜呜……”
也不知是疼得还是真替万历难过,他失声哭了起来。
见张鲸嘴巴都流血了,万历才神色稍霁道:“哼,行了。记住,话从你嘴里出去,旁人就以为是朕说的。叫那老狗传到我母后耳中,岂不让朕平白吃顿排揎?”
“是是,老奴记住了,再也不敢乱讲了。”张鲸忙点头不迭,却又忍不住笑道:“不过那老狗也病得要死了,见不着太后了。”
“哼。”万历哼一声道:“让你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得朕亲自去报丧了。”
说着他深深呼吸几下,尽量摆出一副哭相,对郑贵妃道:“看朕有几分悲意了吗?”
郑贵妃打马骡子惊,其实她才是第一个胡说八道的。此刻乖得不得了道:“十分有了。”
“嗯。”万历点点头,想说她两句,却又舍不得,便背着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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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佛堂中。
李太后同样在为张相公祈福,可比她那狼心狗肺的儿子虔诚多了。
张居正卧病在床这几个月,李太后只觉心里空落落的被掏空了一般,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她今年四十二岁,有道是……
唉,张郎快点好起来吧。
正长吁短叹间,便听皇帝带着哭腔在门口道:“母后,张先生他……”
“他,怎么了?”李彩凤的心都被揪起来。
“他抛下咱娘俩去了啊……”万历便颜面哭起来,呜呜呜呜呜。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后眼前一黑,便晕厥过去。
“太后!”身后的宫人赶紧将她扶住。
“母后!”万历也赶紧抬起头,眼里哪有一滴泪?
待李太后悠悠转醒,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看着发出橘黄光晕的琉璃宫灯,李彩凤泪水迷蒙,暗自伤神道:‘他明明答应我,还要一起过中秋的……”
“母后节哀啊。”守在床边的万历,看着李太后一下老了十岁。心说我去,就是当年父皇过世,都没见她这么伤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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