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营帐里的人都伴着笛声和一种很细的乐声混合着的声音入睡。
半夜,燕语迟从梦中惊醒。她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下了床朝外面走去。没走多远,便看见远远地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站在树下指点着坐在树上吹着笛子的红面具。
月光很亮,打在沈相言的身上,他双腿修长,腰肢处很细,光是一个背影,便给人一种画中人的美感。
“中间的部分,力道可以稍微重一些。”沈相言道。
红面具闻言,赶紧照做不误,这天不怕地不怕、怼天怼地的红面具,没想到在沈相言面前言听计从,燕语迟看见了这副画面,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乐声戛然而止,红面具也从树上跳了下来。
“谁!”红面具大喊一声,沈相言也转过了身来。
见被发现了,燕语迟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沈相言打量了她一眼后,柔声道,“为何这么晚还不休息?”
燕语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这人觉少,睡不太着,出来看看你们大半夜在捣鼓什么。”
红面具扬了扬手中的笛子,那笛子通体雪白,似白玉制成,尾端还挂着一个熟悉的物件儿,那是燕语迟过门后,因每日弄得整个后宅鸡飞狗跳的,扰得大家伙儿都不得安宁,便被沈相言硬带着去学女工,这做的第一件饰品便是一个吊穗儿。
后来时间久了,燕语迟也没太在意,本以为这玩意儿丢在哪个角落被人遗忘了,但是又怎么会在红面具这儿?
“你这笛子还挺精巧,怎么从来没见你吹过?”燕语迟问道。
红面具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沈将军教我学曲子,便借给我这个笛子一用。”
原来在他这儿,这就解释得通了。
“你若对这个感兴趣,等有空了我亲自教你,”沈相言顿了顿,接着道,“如何?”
“沈将军可是一个大忙人,我可不敢耽搁你的时间。”燕语迟丢下这么一句,便又走了回去。这一路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刁钻了些。
可任她的话说得再难听,沈相言都像是不进油盐似的,仿佛那些话根本就无法伤及他一分一毫。
若是别的人,恐怕三五天就耐不住性子,远走高飞了。
可他却不同,不仅没有生自己的气,反而还事事以她为先,为她着想。他燕语迟也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沈相言不同于从前那般冷漠了,他如今放下了伪装为自己敞开心门,换来的却是自己的针锋相对。
想来到底还是自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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