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氤氲,人影绰约。两个人好似隔着云端相望,凭空增添了许多旖旎绸缪。宋涤非过了很多很多年,都不曾忘记这一幕。
“你给的提议很好。家父已经命人在鹿鸣涧一带广种桂竹。相信到了明年就能见到成效了。”宋涤非隔着放生池含笑说道。
吴岫云也很高兴,毕竟她还有一百亩的地在鹿鸣涧河边。“那真是太好了!我还发愁我那块地,就此荒芜了。”
宋涤非笑了笑,缓步走来,忽然顿住脚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桃儿张了张嘴刚要自陈过错,见自家小姐向她微微摇了摇头。便又闭上嘴继续装聋作哑做个布景。
吴岫云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疤痕,朝宋涤非淡淡一笑道:“不小心摔了一下。眼下已收疤了。”
宋涤非不再追问她脸上的伤疤,免得徒惹她心伤。遂岔开话题道:“今日是达摩祖师诞辰,你也是来这里拜佛的吗?”
吴岫云摇摇头道:“我不信这些。只当是出来郊游的。”
宋涤非有些讶然。就他所知道的女子,没有一个不信佛的。大煜朝立佛教为治世国教。自帝后妃主之尊,乃至劳苦万姓,哪个不是参禅拜佛的信徒。于是问道:“姑娘为何不信佛?”
吴岫云奇怪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信这个?我不求我得不到的,也不怨加诸在我身上的。信它又有何益?”
宋涤非闻言,眼睛灼灼然发亮,笑道:“你果然和别人不同!总有一些特别的想法。”
吴岫云也笑。“可能因为我很特别吧。我可是从天外来的。”
宋涤非听她这样说,不由朗声大笑,白皙的面庞飞起两朵薄薄红云。恍若朝霞映雪,美得叫人心惊。
吴岫云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忙转过头默念佛号“阿弥陀佛!色即是空。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上次分别的时候,忘记问你贵府何处……”宋涤非红着脸犹豫道:“如果姑娘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吴岫云见他这样局促,也有些尴尬。未免以后误会,她忙直言说道:“不冒犯,不冒犯。我娘家是归仁坊吴主事家,夫家是淳风街李府。今日来庵里是陪我夫君烧香还愿的。”
宋涤非吃了一惊,原来她就是李家那位冲喜的新妇。这可真是造化忌盈,丰此啬彼。好好的女儿家,又有才又有貌,偏生家人不爱惜,要送给别人家过门冲喜。
吴岫云见他脸上大有不忍的神色,澹然笑道:“想来全洛京都听说了我的事。不过还好,我夫君活过来了。”说着又福了福身,辞道:“出来久了,怕家人找不着我该着急了。就此别过。”言罢,拉着傻呆呆的桃儿就出了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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