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父亲身边的糟心事,江玉婉便颇感厌倦。
当年都督大人攀着她娘的势力扶摇直上,蛊惑她娘过去给他当了平妻,最后功成名就,反口就狠狠地咬了岳丈一口。
莫须有的罪名,害得江玉婉外家被满门抄斩,最后只留下一个哭得心肺大伤的江玉婉娘亲。
这还是都督特求的赦免。
而娘亲郁郁寡欢,觉得自己引狼入室,无颜苟活于世,手握着都督的证据,要他好生对待江玉婉后,翌日便自绝于都督床前。
谁都没有想到柔弱的宋氏在秘密逼迫都督立下誓言之后,会壮烈地自绝于都督床前。
哪怕是向来阴狠城府深的都督一睁眼便看见房梁下悬挂着的尸体,死不瞑目,也不得不心悸,差点昏过去。
但失去亲娘庇护,没有外家扶持,纵使都督立下誓言要好好养着江玉婉,但一看到江玉婉他就想起……
所以都督也常年漠视江玉婉。
江玉婉的娘后来居上,被聘为平妻,那正室所出岂能容下江玉婉,便是庶出的也跟风地狐假虎威。
……
不想也罢。
江玉婉恹恹的回了内殿,躺在贵妃榻上,闻着缥缈的熏香,“去找个会音律的来。”
“是。”
知道娘娘烦心的时候喜欢丝竹音律,镜月退出后,便找了刘公公。
刘公公原本兴奋的心情顿时如被泼了冷水一般,“杂家手下的小兔崽子们都是从小就被买进宫的,哪里会音律。”
“倒是乐坊里头有伶人,只是娘娘如今……恐怕不便传召伶人。”
刘公公说得委婉,其实是不能。
“我也知晓您的意思,伶人不好找,这略同音律的宫女太监总能找到吧。”
镜月见刘公公为难,便朝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刘公公轻轻一捏,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您这便是见外了,这样,杂家再帮您多关注就是。”
普通人家买卖进来的自然是不会音律的,但还有部分是罪臣子女被罚入奴籍的呢。
心念流转间,刘公公便安下心来,如今这位娘娘是面上不显什么,但她背后的都督大人可不能小觑,若是借着娘娘攀上都督大人这棵大树……
“有劳公公,尽快些。”
“您放心。”
一时半会是找不到通晓音律之人,镜月正好回去复命,刚走进来,就看到新月竖起手指轻轻地嘘了一声。
新月压低声音,“娘娘睡着了。”
说着,新月拿了一个薄毯小心地给江玉婉盖上,然后和镜月一同退出去。
江玉婉却睡的并不安稳。
梦中各种错乱斑驳的碎片闪过,最后她梦到冷宫中那阴森恐怖的院落。
“啊——”
江玉婉睡梦中惊坐起,白皙的额头上冒着一层细细的冷汗,她朦胧妩媚的桃花眼中还带着惊怕,让人心生怜惜。
镜月赶忙过去顺着她的背,新月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细汗。
“娘娘您怎么了?”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她捏捏胀痛的太阳穴。
“方才还记得清楚,这会儿醒了竟忘的干净,只记得是个不好的梦。”
“奴婢有时也是这样呢。”新月附和,“都说梦是相反的,说不准您要有好事临门。”
江玉婉眉间的阴霾散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