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5：纠缠
“我刚才换了十二个身份，姐姐却只认出了十一个，是因为那个东方来的道士吗？”雕花的房门被锁上，伊丽莎白倚靠着门板，异色的双瞳里满满地印着玛丽女爵的身影。
玛丽早就知道伊丽莎白会跟着她的脚步上来。
玛丽很自然的地在梳妆台前坐下，将自己身上那些繁重的珠宝都摘下来，语气轻松地就像是两姐妹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你是来带我走的吗？伊丽莎白。”
“不行吗？我在地狱里等了你两年，今天就来接你走。”伊丽莎白的眼神落在玛丽的身上，嘲讽地笑了笑。
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即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也要维持自己身为继承人的尊严。
“今天的晚餐吃的还习惯吗？晚餐是浩克做的，之前你喜欢的那个乡下的厨娘被爸爸辞退了，我来不及叫她回来。”将最后一副耳环摘下来，玛丽盯着水银镜里印着的有些模糊的伊丽莎白的身影。
“对鬼来说，人类的食物是没有味道的。”伊丽莎白像是故意在刺激玛丽，将鬼单词咬得很重，“姐姐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为什么你一眼就能认出我。”
玛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盯着镜子里的身影。
玛丽冷静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伊丽莎白，“是因为我们流着康斯维尔家族的血？”
她在伦敦生活了二十年，从记事开始她的眼里就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准确来说，是全伦敦的眼里都只有眼前这只漂亮的金丝雀。
上议院的席位是玛丽的，康斯维尔庄园也是玛丽的，被伦敦所有淑女喜欢的路易子爵也是玛丽的。伦敦人的眼睛都被漂亮的金丝雀吸引了，根本就注意不到金丝雀身后还有一只会唱歌的夜莺。
玛丽女爵没有着急说话，那支常年带在身上的象牙手枪被她扔在床上，打理整齐的卷发有些许凌乱，就像此刻玛丽女爵的内心一样。
见玛丽不说话，伊丽莎白一步步地朝着玛丽逼近，语气中是满满的嫉妒，“还是说，你能认出我完全就是因为那个道士。”
“不是因为我们的血缘。也不是因为那个道士。”玛丽女爵看着面前的女孩，“就算没有那个道士，我也能认出你的，伊丽莎白。”
玛丽女爵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但听在伊丽莎白的耳朵里却只有窒息的感觉。
从玛丽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单词，像是一个个铁链的闭环，将她牢牢地束缚着。
摆在桌子上的玫瑰花被打翻在地，红色的小皮鞋踩在鲜艳的玫瑰上，染下一串猩红色的脚印。
下一秒玛丽就被伊丽莎白扑倒在沙发上，伊丽莎白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长长的十字架，举在手里就像匕首一般，“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玛丽的眼睛满满当当地印着伊丽莎白的脸，像是要透过皮囊去看底下的灵魂，“我已经准备好了。”
“为什么？”伊丽莎白突然问道。
“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杀了我？”伊丽莎白一只手掰着玛丽的脸，另一只手上的十字架对着玛丽的手腕扎了下去，“姐姐，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灵魂离体的这两年，伊丽莎白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两年前伦敦的报纸上都是关于她们两人的报道。
所有人都觉得是玛丽杀了她，威廉伯爵家的大小姐为了家族的荣耀而杀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只有她们彼此才知道，枪是玛丽举起来的，但是扣下扳机的却是她自己。
夜莺嫉妒过拥有一切的金丝雀，但是夜莺最恨的，就是漂亮的金丝雀眼里从来没有过夜莺的影子。
她还活着的时候，玛丽对她最好，但是眼里却从来没有她的影子。那为什么死后她还要满世界地找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请来了那个被恶魔诅咒过的驱魔师。
她就是在嫉妒，嫉妒那些能被玛丽看在眼里的人！
异色的双眸被染得血红，“为什么？为什么？”
十字架扎得很深，贯穿玛丽的手腕，将身下的沙发也扎出了一个大洞。
猩红色的血液淹在黑色的蕾丝袖子里，顺着蕾丝的纹路一点点地往下，顺着沙发破开的口子将沙发一点点地染成红色。
暗红就像暗中蛰伏的蜘蛛为了诱捕漂亮的蝴蝶所结下的蜘蛛网。
即便处在劣势，玛丽依然没有半点狼狈的模样，黑色的眼眸倒映着伊丽莎白的脸，浸满了纵容和宠溺，“因为我后悔了。”
伊丽莎白的眼泪一颗颗地砸在鲜血直流的手腕上，“你明明知道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另一只手艰难地伸出来，颤抖着扣住了伊丽莎白的后颈，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我后悔了，白语兮，我后悔了。”
金丝雀从来没有忽略过夜莺，只是因为被众人的目光所包围，才没有把满腔的心思告诉夜莺。
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肌肤一点点地沾上了红色，有暗红色的丝线一样的东西迅速地爬满玛丽的每一寸肌肤，看起来就像因为高温烧灼而裂开的人偶。
玛丽觉得手腕很痛，身体很沉，但整个人却莫名地轻松。
那是灵魂即将离开身体的感觉，感官在一瞬间被放大，她甚至能听到楼下小提琴和大提琴的合奏声，还有活人和亡灵跳舞时鞋子和地板接触的声音。
她应该要感谢那个东方来的道士吧，玛丽在心里想着，如果不是那两个人，她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解脱。
但是东方来的道士现在却忙着另外一件事情。
蓝巍拉着路西法的手，将热闹的舞池和悠扬的音乐全部甩在身后。
随便找了一间房间，蓝巍一把将路西法推了进去。
蓝巍把雕花的房门锁上，望向路西法的眼里全是冰冷的怒火，“换了两个游戏ID就为了红袖公司那点破事，不，应该说是宝盖公司的那点破事，你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