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伯爵先生发电报过来了。”
门在关键时刻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白天和蓝巍一起坐火车的小女孩。
紧闭的窗户毫无征兆地被打开,大雾一瞬间就弥漫了整个房间。小女孩在接触到浓雾的第一秒就晕了过去。
一瞬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似乎跟周围的环境脱节了,路西法下意识地去找蓝巍,在茫茫大雾里路西法只能看到蓝巍的模糊的影子。
蓝巍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浓雾散开,下一秒蓝巍的手就被路西法给抓住了。
蓝巍回头看着路西法,那个戴着面具的老狐狸似乎轻笑了一声,“你们东方人做事都这么夸张吗?”
“跟鬼神有关的事情,肯定得有个排场。”蓝巍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刚才那一瞬间,能掌握的信息真的是太多了。
“怎么样,伊丽莎白来了吗?”玛丽一脸期待地看着蓝巍。
蓝巍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她来了一会儿就走了。”
玛丽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去,在走出房间的时候,硕大的裙撑还被门框给撞了一下。
像这种失礼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传说中成熟稳重的女爵会有的表现。
蓝巍就跟变戏法似得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在靠近小姑娘的时候开始急促地转动,就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看完之后蓝巍就默默地把罗盘收起来了。
小姑娘在玛丽走后就醒了,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房间,眼神最后定格在蓝巍和路西法的身上。
“黑色的眼睛很漂亮。”牵着蓝巍的路西法对着小女孩夸奖道。
被路西法夸奖的小女孩脸颊微红,“谢谢。”
“啧啧啧,还是这么会说话。”蓝巍吐槽了一句,语气颇酸。
空气中的一点酸味被路西法准确地捕捉到了,微红的指尖勾了勾蓝巍的掌心,面具下的那张脸笑得十分愉悦,“这位小姐的眼睛是真的好看,不过道长的外貌才是真正长在我的审美上。”
“呵呵。”蓝巍笑得十分敷衍。
开坛做法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插曲,蓝巍在忙完之后就去了玛丽给他准备的房间。
房间的欧式的圆床在后世人看来有点颇有少女的味道,疲倦了一天的蓝巍将脑袋埋进鹅毛填充的枕头里,却突然觉得脑袋硌得慌。
蓝巍伸手一摸,在枕头下面摸到了一张带血的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犯人在进入银行之前就已经是犯人了。
“什么意思,跟绕口令似得。”纸团被蓝巍揉成一团扔进装着纸的垃圾桶里。
被意外折腾得睡意全无的蓝巍去盥洗室洗把脸,蓝巍把整张脸浸在镀金的铜盆里,好让脑子窒息的感觉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排除掉。
细微的水声在盥洗间里静静地响着,蓝巍把脸抬起来,看着水银镜里那张湿漉漉的脸。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原本印在水银镜里的男人的脸突然扭曲,变成了一张漂亮的少女脸。
镜子里的少女穿着跟玛丽女爵同款的西式裙子,黑发卷成漂亮的卷扎在脑后,黑色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样。
蓝巍伸手想去砰那张脸,手伸到一般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镜子里的少女对着蓝巍笑了一下就消失了,透明的水银镜一下子变红,再也照不出人脸来。
“把脸泡在水里很容易窒息的。”耳边突然响起了路西法的声音。
蓝巍感觉自己的脸被路西法掰了过去,那人正一点点地用手把他脸上的水珠擦掉,小心翼翼地,仿佛在面对一件稀世珍宝。
蓝巍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路西法宛如叹息一般的声音,“我听说修道的人都惜命,都很会养生,怎么你却跟其他道士不一样呢。”
养生吗?
蓝巍自嘲地笑了笑。
他只不过是个被俗世纠缠的野道士,一颗凡心还被山野的狐狸精叼走吃得一点不剩,哪里能跟那些超脱的方外人比。
蓝巍不想就养生这个话题和路西法聊,索性直接切入正题,“伦敦银行的抢劫案,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他大概猜到了老狐狸分享这个游戏的目的,大概是这个手眼通天的家伙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自己跟张家杰有所接触,这才眼巴巴地跑过来给自己送情报来了。
这样也好,知道的越多,能做的事情也就越多。
“有很多,在你回去之前,我全部都会告诉你。”路西法拿起旁边的毛巾,仔细的将蓝巍被打湿的头发擦干,“明天就是玛丽女爵的生日宴会,你可以放松一下。”
“生日?”蓝巍有些茫然地看着路西法。
路西法摸了摸蓝巍的脸没有说话,只是把人从盥洗室牵出来带回了卧室。
蓝巍觉得这一晚过得极为漫长,明明才三五天没有在游戏里见面,心里却没来由地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一晚上蓝巍都抓着路西法的手不让人走,路西法过来本来就是要陪蓝巍的,对于拉手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第二天一早蓝巍就醒了,刚一下楼就看到玛丽女爵坐在沙发上,隆起的裙撑上还趴着一个穿着女仆制服的小女孩。
“玛丽小姐,今晚的宴会会有很多人来吗?”小女孩的手搭在玛丽女爵的裙撑上,带着几颗雀斑的脸颊红彤彤的。
玛丽女爵任由小女孩趴在自己的裙撑上,眼里满是宠溺和纵容,“不知道,爸爸的电报还没发过来,我也不清楚爸爸邀请了哪些人。”
趴在裙撑上的小女孩蹬了一下自己的小皮鞋,“那玛丽小姐的未婚夫会来吗?那个路易子爵。”
玛丽正皱着眉思考该如何回答小女孩的问题,眼前突然出现了蓝巍的身影。
“早上好。”玛丽女爵笑着对蓝巍打招呼。
“早上好。”说话的是牵着蓝巍的路西法。
蓝巍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跟着路西法走了,并在心里暗探自己的多此一举。
刚刚玛丽女爵的眼神他也注意到了,那样的眼神,他只在陆临渊看自己的时候看到过。
游戏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玛丽女爵口中的电报发过来了,转眼也就到了晚上。
铁皮的马车在茫茫的大雾里穿梭,在康斯维尔庄园的门口聚集,一点点汇集成了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吊灯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