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怀恩发了疯似的从小二手中抢过缰绳,翻身上马便向城外疾驰而去,此时已是黄昏,街上商贩早已散去,城内逐渐亮起点点灯火。
骏马四蹄如飞,堪堪在关城门之前跑出城外,惹得守城的卫兵大骂不止,书怀恩此时已是心急如焚,哪顾得了许多?
明明一个时辰的马程,急赶着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水仙所在的镇子,书怀恩进镇之前将马儿放到镇外的一处树林内任其休息进食,自己则运起轻功潜入镇内。
此时天已全黑,不虞被人发现,书怀恩脚下生风,逢屋过屋,跃墙踏瓦,片刻间便来到水仙的宅院外,好在此时屋内亮着烛灯,橘黄色的灯火令书怀恩感动的险些哭了泪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书怀恩没有冒失的冲进去,若客栈老板真的是何刘的话,便该知晓自己武功不差,若是躲在暗处偷偷暗算,自己定然凶多吉少。
书怀恩运功聚于双耳,周围的声音立即收进耳内,虫豸的叫声,比邻所养的家犬的呜咽声,以及周遭一些人家的谈话声,等等等等。
书怀恩皱了皱眉头,将精神集中在水仙宅院内,响彻在耳鼓内那乱遭遭的声音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是一片宁静,以及水仙的呼吸声和写字声,她似乎在写着什么。
没有听闻到任何异响,似乎何刘尚未到来。
书怀恩想了想,心中一动,轻轻的跃进水仙的宅院内,打开后窗进了水仙的卧房,左右看了看,钻入了床下,心中暗想:除非那何刘不来,否则定要取他狗命。
何刘不死,如何安心让水仙留在此地。
想着,书怀恩将呼吸渐渐收敛以防被何刘听见,然后开始侧耳倾听。
水仙似乎写累了,走出了书房,在客厅内烦乱的来回走着,过了会又吃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开始放水沐浴,这一洗便是半个时辰。
书怀恩觉得仿佛中了迷香般险些睡着。
好在这时水仙终于洗漱完毕,准备回卧室休息。
“吱呀”随着木门被打开,烛光下,一对晶莹无暇的玉足映入眼帘,书怀恩不禁偷偷多看了几眼。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换衣声,然后光线一暗,蜡烛被吹灭了,水仙叹着气躺到了床上开始休息,不久便进入梦乡。
躺在床下的书怀恩则闭上双目,倾听着院子内的一切声响,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似在脑海中幻想出院子的一副画面,然后一点点将所听到的声音,按照声音的来源放置到脑海中所对应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书怀恩正在脑海中的画面内,追随着一只蟋蟀的声音玩耍时,后院的一根树枝发出了一下微小的声响,即使被风吹过的声音也比这个声响大一些,但书怀恩却知道,今天没有白等。
“嗤”的一声,窗纸被捅破,一阵清烟飘了进来。
一个掌柜一个小二,不愧是狼狈为奸的采花贼,手段都如出一辙。
不对!正当书怀恩暗想的同时,发觉这次的迷烟与上次不同,并没有产生睡意。
书怀恩一边暗自运功一边悄悄握住长剑,内功运行自如,显然这迷雾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让书怀恩安心许多。
“吱呀”房门被肆无忌惮的推了开来,接着便是客栈老板得意的笑声。
“小乖乖,若非为了配齐这神仙散,老何我早来陪你了。”
声音惊醒了刚刚入梦的水仙。
“你是谁。”水仙问了句很傻的话,不过此时换做任何不会武功的女子,想必都如这般惊慌失措吧。
“闺女,我是你爹啊,来,快叫爹爹。”客栈老板邪笑着,调戏道。
“爹,你走吧,求你了。”水仙吓的哭了起来。
书怀恩感觉快要笑出声来,这一对活宝,一个下流的要命,一个应对的有趣。
客栈老板借着月光,看到坐在床上穿着睡衣半遮半掩的水仙,只觉得身体仿佛要炸了一般,但多年的采花经验依旧没有令其丧失理智。
一边吓唬水仙,一边等着药效发作,一边环顾四周,侧耳倾听。
渐渐的,水仙开始发觉身体的异样,呼吸也粗重了许多,马上想到了采花贼的必备药物,哭的更欢了,一边哭还一边骂着书怀恩。
“狼心狗肺的东西,狠心的短命鬼,臭不要脸的蠢材,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终于,忍耐不住的客栈老板怪叫一声便扑向床上的水仙。
剑气,仿佛反射着月光,带着令人心悸的森寒,顷刻间刺向客栈老板的小腹。
客栈老板到底是老江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做出最完美的决定,猛的一掌拍向水仙的额头,若书怀恩不管不顾,虽然要的了客栈老板的小命,但也会令水仙来陪葬。
书怀恩怒极而笑,肩膀一顶,将木床掀翻开来,水仙尖叫着向后摔去,躲过了那必杀的一掌。
客栈老板怒目圆睁,用尽了全力,在空中一扭,使得剑气出现了偏差,但也刺在了右侧大腿上,顿时鲜血狂涌。
书怀恩得理不饶人,未等客栈老板调整好身姿,便“唰唰唰”连刺三剑,正是佛门剑术《慧空剑》中的慧剑斩色。三剑仿佛一剑,却又带着不同的感觉,似要斩断一切色相妄念,归之于空。
那客栈老板眼中方见迷茫,却被剑中的杀机惊醒,仓皇甩出袖中所藏暗器。
叮叮叮叮,书怀恩无奈收剑,以剑身挡下飞来暗器,竟是几只六角轮镖,轮镖乃精铁所铸,被客栈老板施以内力,震的书怀恩右手发麻。
客栈老板亦获得缓冲之机,转身向窗外逃去。
“受死。”书怀恩运起轻功,剑尖斜指,直刺向客栈老板的后心。
“哼。”哪知客栈老板却是诈逃,左足在窗沿上一点,回身迎向疾驰而来的书怀恩。
“当”客栈老板弯起拇指猛的弹在书怀恩的剑身之上,书怀恩身躯一震如遭雷殛,脸色瞬白,但还是侧身躲过了另一记歹毒的手刀。
“多管闲事的小子,今天老子就送你上路。”客栈老板脸色阴森,双目杀机浓郁。
采花贼的本事,可不仅仅在于对付女人。
书怀恩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持剑向前斜指,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没想到这何刘内功如此深厚,此时全身仍旧酸麻不已。
不过好在其右腿被剑气所伤,无法止血,若是一直缠斗下去,对书怀恩及其有利。
可是,真的能撑到何刘失血而死么?书怀恩猛的深呼了口气,心中晓得,若真是抱着这种想法,死的必定是自己。
“你可晓得我为何明明已经回到落易,却又赶了回来。”书怀恩嘴角翘起,轻声说道。
何刘听后先是冷笑,接着神情一愣,显然想到了什么。
夜夜相伴的枕边人...。
“看剑。”书怀恩趁机持剑而上,剑光闪闪,刺向何刘。
何刘终归是老江湖,虽然失了先机,但依旧不慌不乱,双手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匕,左右开弓,与书怀恩的长剑缠斗在一起。
“当当当当。”短匕与长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书怀恩眉头微皱,心沉神凝,一把长剑舞的虎虎生风,这或许算是其晋一流高手之林后,首次的生死相搏。
在这种刹那间便可能分出生死的较量中,书怀恩突然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仿佛鱼儿入水,鸟儿翔空。
招式越来越顺手,内息运转越发如意,平时想不通的,弄不明白的武功招式窍诀,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无师自通一般,信手拈来,有如神助。
“嘭”的一声,何刘一脚踏在书怀恩的胸口之上,而书怀恩亦一剑刺在其肩膀之内,长剑随着书怀恩一起倒飞而去,撞在墙上。
一股鲜血瞬间涌出,何刘眼内满是震惊和愤怒。
这小子越发厉害了。
书怀恩咳嗽了两下,站了起来,一边运转内息一边暗暗蓄力,嘴角冷笑着说道:
“今日就算你逃了去,恐怕亦没你容身之所了。”
“小子,受死。”何刘怒吼一声,失了方寸的一跃而上。
书怀恩轻轻闭眼凝神,缓缓抬起手中长剑,接着猛的一劈。
一瞬之间分生死。
剑光闪闪,剑身轻鸣,又是《慧空剑》中的绝技:解结。轻鸣的声响仿如梵音,解世间难解之结,化尘世无了之苦。
长剑入腹,了其残生,何刘嘴角溢血,抬手一掌打在书怀恩的肩膀上。
“咳咳,臭婆娘。”何刘踉跄后退两步,留下仅有的遗言撒手西去。
书怀恩应掌而飞,撞破墙壁落在外面的草地上,“哇”的一声吐了口血。
“恩哥。”水仙哭的梨花带雨匆匆跑了出来。
“没事,我皮实的紧。”书怀恩咧嘴苦笑,虽然受了些伤,但何刘已死,算是了却一件心事,心里舒服多了。
水仙急忙拖着书怀恩来到侧卧,一边将其放到床上,一边匆忙查看其伤势,解开上衣,只见书怀恩肩膀上一片青紫,高高肿起。
“都怪我。”水仙泪如泉涌。
“真没事。”书怀恩说着坐了起来,以内息治疗经脉,《济阳练法体》显示出了其过人的一面,只见肩膀上的青紫逐渐转淡,被水仙轻轻揉捏,肿也渐渐消了,当真神奇。
“你看,我说了我没事。”书怀恩心情舒畅,眯着眼笑道,但内心知晓,受伤的经脉才是大问题。
只是,那轻柔抚摸的柔荑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演愈劣,逐渐滑进上衣深处。
“你...。”书怀恩猛的睁大眼睛,侧头望去。
月色下,水仙媚眼如丝,檀口微张,双眉似颦非颦,嘴角似喜还嗔,仿佛痴迷于某种美妙又无法得到的事物当中。
“醒醒。”书怀恩握着水仙的肩膀摇了摇,哪知不摇还好,这一摇,却掀落了洛水的雾,巫山的云。
“吻我。”水仙一把环住书怀恩的脖颈,将其扑倒在床上,双眼虽然雾气弥漫,却似复又清明。
书怀恩感受着怀内的柔软和温暖,只觉得此时此刻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让她快乐,哪便是明天就死了,也不枉此生了,正想着,香气袭来...
芙蓉帐暖月明时,一夜春宵两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