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校场对抗
一日之中，未时正是最为炎热之际。开封城北的校场之中，分列着一大一小两支队伍，忍受着这酷热。
两支队伍的面貌完全不同，人少的那支队伍，每人衣帽完整，队列整齐，站的笔直。
而人数多的那支队伍则松松垮垮，站都站不直，有的人干脆脱下范阳笠当扇子扇风，对不远处的另一支队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忽然将台之上亮出华盖，赵佶身穿龙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在主位上坐下。
步军司这边直接“哗”的一下就变了，每个人急急忙忙站立好队列，努力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步军司的营指挥使没有想到赵佶会来，在队伍中来回地训斥着士卒，让他们赶紧整理好队列。
反观探查司这边，只在赵佶出现的那一刻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没有任何动作。刘锜面对着他们，“一会儿都跟着我好好打！检验你们的时刻到了！官家就在台上看着！不要给咱们殿下丢人！让步军司的这帮懒汉看看，咱们皇城司的人个个都是好汉！”
赵佶看着下边的动静，还没开打，两边就高下立判，赵楷的这一套练兵之法对于军纪的塑造立竿见影。
台下的两支队伍开始分发木棒，木刀，木盾。在各自指挥官的带领之下走向两侧，相隔一里，对立而视。
这是一场纯步兵的较量，步军司的营指挥使认为己方人多，决定采用衡轭阵，将队伍排成多路纵队并排，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形成排山倒海之势，扑向皇城司的众人。故而他让士兵多选刀棒，少选木盾。
而皇城司这边，刘锜将五人分成一个小队，两人持盾站外侧，两人持刀在其后，一个持棍专攻下盘。再将二十个小队按梯次组成鱼鳞阵，前端微凸，也是组成了一个进攻型的战阵，其战术思想就是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进攻。
两方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进攻，若是真刀真枪地赶上一场，那场面肯定很血腥。
不过由于只是比试，双方都用木质的兵器，使得这场战斗的气氛看起来有点像是两个帮派之间的斗殴。
双方都先后对着将台举起小旗，示意己方已经准备好，令旗官向太监李彦报告，李彦又对赵佶道，“陛下，双方都已准备好了，是否下令开战。”
赵佶看了一眼下首老实在在的赵楷，下令道，“开战！”
令旗官打出旗语，校场上响起鼓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随着一声号角长鸣，步军司这边率先发动攻击。
“杀！”营指挥使大喊。
“杀！”步军司的士卒拎着棒子和木刀就冲了上去。
五百人发起的冲锋让皇城司这边的士卒们多少有些紧张，不少人紧握着武器，不住地咽着口水。毕竟他们不是正牌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识过战争是什么样子。
刘锜感受到部下的不安，回头道，“不用害怕，别看步军司的人比我们多，等他们的人跑到我们面前，队形早就散了，你们到时候随我直冲他们本阵，活捉他们指挥使，痛打他们一顿。”
士卒们虽然有点胆怯，但感受到刘锜的鼓舞，纷纷点头称是。
形势果不出刘锜所料，步军司这边毫无保留地向前冲，结果由于每个士兵的速度不一样，跑出一半距离之后，整个队形松松散散，拉的老长。
赵楷见状摇了摇头，步军司的这位营指挥使想法很好，但部下却不能很好的执行他的想法，队形拉这么长，哪里像是军队，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待步军司前锋离皇城司五十步时，刘锜动了。
“弟兄们，随我冲！”
“杀！”皇城司众人见步军司的人果如刘锜所言，松松垮垮毫无气势，顿时信心大增，冲了上去。
反观步军司，冲在最前面步军司士兵本来一鼓作气，势如破竹，冲过了一半的距离都没见皇城司的人有所动作，还以为他们怕了。
没想到他们不动则已，动如脱兔，顷刻之间便倾巢而出冲了上来，纷纷举起刀棒砸向自己。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忘记了动作。
刘錡冲在阵型的最前面，充当刀尖，手起刀落砍翻数个敌兵之后四顾间看到了躲在后方的敌军指挥官，对手下的士兵道，“众弟兄随我冲！活捉敌军指挥官！”
“杀！”皇城司的众士兵见己方指挥官如此神勇，纷纷跟上刘錡的步伐，朝前方杀去。
步军司指挥官见己方队伍太过散乱，有被刘錡直捣黄龙的危险，急忙对周围喊道，“儿郎们不要跑太快！列阵！列阵！”
后面的士兵听后，慢慢聚拢，将阵型稳住。前方的士兵们就没听地那么清楚了，还是一个劲的向前冲。
皇城司的士兵们因为分工明确，五人一组，跟在刘錡身后稳扎稳打，不到两刻钟便将冲在前面的敌军清理干净。
而此时，步军司已经损失了近两百人，皇城司这边一个人都没有损失。
步军司指挥官脸色有些难看，一个疏忽险些阴沟里翻船，现在他这边依旧还有着人数上的优势，但却没有刚才那一鼓作气的气势了。
“列阵待敌，让他们冲阵！”步军司指挥官下令道。
刘錡见敌军已经调整好阵型，乘着己方小胜一局，对身后的士卒们笑道，“看到了吧，步军司也不过如此，再来一次冲锋，活捉敌军指挥官！”
“活捉敌军指挥官！”众人随刘錡喊道，声音洪亮，传遍校场。
“不错，好样的！”赵楷笑道。
步军司指挥官脸色难看，不过还是对部下道，“守住中军，待其陷入，两翼绕后包抄，将其绞杀。”
刘錡再次发起冲锋，这次换做步军司为守，刘錡手持一面木盾当先冲入阵中，右手用木刀荡开对面劈砍过来的刀棒。
“给我开！”刘錡用力一推，用木刀砍再次翻几名士卒。
有刘錡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主将开路，步军司的士卒瞬间弥补了空位，继续向敌军指挥官所在位置冲锋。
步军指挥官见皇城司战力凶勇，只得匆忙下令，“快攻其侧翼，阻击他们！”
只是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一步错，步步错。战斗之前，他为了一波击溃刘錡的队伍，就舍弃了大部分的盾牌，以至于现在被人杀入阵中却无防具可用。
反观刘錡这边，士卒们分工明确，两人举盾抵挡刀棒，一人用棍击敌下盘，二人用刀劈砍，不光效率，而且攻守得当，损伤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