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在我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爹,而对娘的记忆,也早已模糊。
只记得娘说过,我的名字是爹起的,是大狄族最神圣最美丽的名字,娘说当时她不同意,说爹给我起这样的名字是亵渎神明,怕会撑不住,养不大。
但爹却坚持,说我就是神明,就是菩萨下凡,是来拯救众生的。
娘拗不过爹,因为,家里爹的话就是圣旨,没人能反驳。
可我并不喜欢我的名字,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好听。
央金娜索,真是个难听的名字,哪里有神圣和美丽的意思。
神圣不应该是光吗?
美丽不应该是花吗?
或许真像娘说的那样吧,这名字的确亵渎了神明,只不过报应的不是我,而是娘。
在我还没弄懂死亡这两个字的含义的时候,娘就死了,在我还没弄懂孤儿是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孤儿。
因为不懂,所以无畏……
那时,我对死亡并没有敬畏,对孤儿更没有任何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娘在的时候,只要家里来人,娘就会把我放到屋外,无论是黑夜还是寒冬,任由我因害怕和饥寒而哭泣,她却好像没听到一般。
但是,当娘笑着送走来人后,再把我抱回家里,都会给我煮上一碗热乎乎的酥油茶,然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看着我喝。
酥油茶很香,酥油茶很暖,所以,我不再害怕黑暗和饥寒,因为只有经历了,才会有香甜。
只是,我不喜欢娘的眼泪……
娘死了,我成了孤儿,但我没时间弄懂这些意味着什么,因为我再没有了酥油茶,尽管不用再看到我不喜欢的娘的眼泪,但却并没有让我有一丝好受。
因为,我太饿了。
“你好,你很饿吧?”
刺眼的阳光下,一个男孩子居高临下望着我,伸手递过来一块干巴巴硬邦邦,还沾着黄沙的青稞饼。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吃青稞饼,因为很硬,因为很苦,没有酥油茶那般香甜,只不过,眼前这个男孩子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那是不是就是娘说的神圣?
神圣不就是光吗?
我没出息地接过了他手中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青稞饼。
他笑了,像花一样。
那是不是就是娘说的美丽?
美丽不就是花吗?
原来神圣和美丽的是他,并不是我。
“你好,我叫拓拔灲,你叫什么?”
我不想告诉他我的名字,真的一点都不想……
“我,我叫央金……央金……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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