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年从没听说过妙化宫。
当然,也跟他生的晚年纪轻,对上一辈的恩怨也不是很感兴趣,平日里得过且过,不求上进有很大原因。
可对年级稍长一些的江湖人士,只要长辈们稍微提那么几嘴,对妙化宫三个字,都会避如蛇蝎——哪怕在攻破了人宫,血洗了妙化宫人后,也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吴万年一脸懵逼地发现当柳茹玉说出这个“出身”的时候,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言难尽,直接让吴万年失去了解释的勇气:
吴万全先是惊讶继而恍然大悟,最后眼中只剩下敬佩。莫天涯却是一脸惊恐,然而马上反应过来场合而努力让自己变得面无表情。更别提那对儿左右护法,嘴巴里能塞进去一整筐的鹅蛋。
至于宋谷雨……
她眼中盈满的兴奋和求知欲渴,吴万年简直没眼看。
系统:恭喜恭喜,你成香饽饽了!
吴万年:如果这些人不是一脸杀气地看着我,我就真信了。
围观的人群中,恐惧和凶煞之气,占了多半。
妙化宫吗?吴万年心想,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门派,但柳茹玉说他们避世,那就是没人能辨别真假,倒不如先伪装成这个什么天宫的传人,再看如何。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吴万年一定会回到现在的这个时间,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并重新捡起陈阿三的皮肤死死地套在脑袋上——管他什么都好,就是这妙化宫的皮,穿不得!
吴万年脚步一动,所有人都往后撤,就好像他身上沾满了徐文鑫的毒粉,唯恐被波及。吴万年摩西分海地走到宋谷雨身前,将手中的刀插回了哑巴的鞘中。
宋谷雨高昂着下巴,带头走了出去。
在他们身后,众人如炸了蜂窝的蜜蜂,哄地一声,叽叽喳喳起来。
宋谷雨一路忍着回到房间,一个眼神把侍女和哑巴全都赶了出去,背着手站在吴万年身前,她比吴万年矮了半个头,可脖子仰起的角度,倒好像是拿鼻孔眼儿去瞧这个新出炉的“妙化宫传人”一般。
“原来如此。”
吴万年不明所以。
“我一直怀疑你是怎么成为我爹的徒弟。你的年纪也没比我大多少,我爹死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不过今天看你使得那刀法,确有可能是他真传。教主说我爹是个刀痴,一心想要创造武林最厉害的刀法,因为爱刀成魔才会识人不清,最后被奸人害死。”
“我七岁那年掉下悬崖,在崖底被师父救起,这才给他当了徒弟。”吴万年说道:“跟他生活了十年,他旧疾复发,死了。我亲手埋了他老人家尸骸,又守灵一年,才回来。”
宋谷雨还是第一次听吴万年说起这件事,表情一时间管理失败,露出了一脸羡慕的神色——她这个亲生女儿一次都没见过的爹,竟也能跟一个麻烦的小娃娃生活十年之久,还精心传授他刀法。
在宋谷雨脑补更多之前,吴万年打断道:“可惜我不擅修刀,师父只传了我三招。那曾戊主动认输实在有些亏,若是跟我拼死一战,胜败犹未可知。”
宋谷雨瘪了瘪嘴,继续道:“既然你是妙化宫的传人,那我就放心了。把你的圣使牌给我。”
吴万年拿出玉牌,宋谷雨将自己的圣女令中红色的宝珠拿出,咔嚓一声扣下了圣使牌中间的圆球,两个珠子互换后,重新将玉牌还给吴万年,“好了,东西给我收好了,若是被我发现你弄碎了宝珠,我生撕了你的皮。”
吴万年收好玉牌,心想等回了花怜教再问教主这玉牌的事也来得及。
当然,这成功成为他今天犯下的第二件错事。
“妙化宫……”吴万年欲言又止,“我听说人宫被武林人杀光了?”
宋谷雨冷笑一声,在小桌前坐下,为吴万年斟了一杯茶,“你们妙化宫的事儿,还用我说?”
吴万年讨好地笑了笑,宋谷雨心想:都说天宫不理人事,看来还真不假,但凡他们出手相助,又怎么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遂长叹口气,晃着手中的茶,讲起了妙化宫的过往。
世人皆不知妙化宫缘何而来,只知其共有三宫。天宫在极北之地,山峰之巅,那里被称为神宫,据说是天人所在之地,其中隐藏着的秘籍都是仙人法术,腾云驾雾已不在话下。只是雪山难寻,九死一也难归,故而天宫的存在一直都是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湖中人都以为天宫是人宫杜撰而来,打着神仙的招牌罢了。
人宫原本只是江湖的一个小门派,占地面积也不大,哪怕后面鼎晟时期也从没扩张过地盘。祁宫主一手银鞭使得是出神入化,当时百招之内胜了武林盟盟主,继而名声大噪,跻身武林高手榜第一名。婚后生下一女,养育成人,择佳胥成亲,祁宫主将宫主之位传给女儿,这才撒手离去,云游四海。
这位新宫主因为嫁为人妇,又行事低调,故而妙化宫逐渐在武林中边缘化。可不久之后武林的一桩惨案,让人们重新注意到这个神秘的人宫,并且开始深入地调查其背后的秘密。
当时武林某高手世家一夜间被屠杀,所有尸体都残破不全,且有人齿咬过的痕迹。后经人指证,做下此案的正是花怜教那吃人的魔头。而这个魔头,便是老祁宫主义子,算起来是新任妙化宫主的义兄。
花怜教一力否认这件事与魔头有关,可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那人,再加上武林间流传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便在妙化宫新宫主手中,那魔头正是修炼了这功法,才能上天入地,无所不为,故而不但花怜教被打成了反派,就连妙化宫也成了邪恶的源头。
且不说真相到底如何,总之武林人士群起而激愤,誓要为武林除害,所以他们结成联盟,强势杀入了妙化宫,新宫主夫妇惨死,一宫人皆无幸免,可武林豪杰们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那本绝世功法,便又开始猜想:会不会是在花怜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