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淋源酒庄
和顾梁和顾植的随意不同，顾瑜按照以前顾长轩教他的方式躬身行礼，朝顾清他们一一问好，那模样有板有眼，恭敬中透着几分疏离。
在座的人都能看出他的那份疏远，倒也没说什么，反而顾沉对于身上有几分文气的顾瑜很满意，将他拉在身边询问他的学习和兴趣。
而顾颜则被刘淑拉着闲聊，她不是话多的人，对于一些事情，能够尽快说清是再好不过的了，刘淑虽然性子爽快，但似乎成亲后话变得比以前要多了。
她可以从一日三餐说到教养孩子，再说到顾颜怀孕的事，整个过程顾颜基本上都是在听。
等了一会，还不见顾老爷的身影，不想听大嫂再唠叨的顾瑜问道：“老爹怎么还没来呢？”
“傍晚的时候，县里面合作的张掌柜来找父亲谈生意，许是事情比较多，还没谈完，我去前面看看。”顾清说着就往前厅而去。
他刚出去，就遇到了从前厅过来的顾老爷，碰面的那一瞬，他发现父亲脸色不太好，刚想问又发现父亲已经换上欣喜的表情，还朝他问道：“这是要去哪？一家人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别瞎跑。”
“张老板他……”
“回去了，别提他，糟心，等吃过饭再说。”
顾老爷一进屋，屋内的人都起身相迎，顾老爷不是爱讲究的人，随意摆了摆手落了座，笑道：“都坐下，迎什么迎，要迎也等我孙子外孙长大了，有了元孙，你们再迎一迎我这个老太爷。”
“父亲长命百岁，不仅能看到梁儿他们成亲生子，还能看到梁儿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亲了。”刘淑接着说道。
席上的人跟着说了些应和的话。
“明天，我儿就要前往明溪学院了，东西可都收拾好了，有什么缺的就说，咱们家又不是贫寒人家，儿子去书院，不能被同窗看不起。”顾老爷又朝大儿子道：“这事你多费心，帮着你弟弟。”
“爹，我都收拾妥当了，再说了进书院，同窗都是饱读诗书的人，不会那么没眼界，去嘲讽别人穷，不管在那个书院都是以才学至上，没那些个小气吧啦的事儿。”顾沉坚定地解说道。
“你爹我是过来人，虽然没上过书院，但也知道你们读书人嘲讽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心眼多着了。”
“爹，我心眼多吗？”
“就是因为你心眼少，才更要小心别人，听我的没错，精明着点。”
“行，听您的，把自己收拾的风光体面，交际好同窗，然后努力上进。”顾沉知道父亲说的没错，他刚才只是想不让父亲太过担心，但效果……没效果。
“出门在外，别只报喜不报忧，你爹我是过来人，知道你想什么，记得一个月至少三封信，明溪学院在川南县，隔我们安远县还有三个大县，远着了。”
“爹，我这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那能一样吗，上次是去考试，没多久就回来了，这一次，要等年节才见到。”
顾颜笑看这对父子，别的父亲都是严厉的，而顾老爷却是慈爱又假装有威严的。
“对了，颜颜在家有什么缺的，和以前一样告诉你大哥，让他去买。”顾老爷说完二儿子，转而叮嘱刚回家的女儿，与说儿子的严肃神情不同，对女儿他说话语气都缓了几个档次。
“爹，我自己有钱，都已经成家了，大哥有嫂子有儿子，我有需要的东西，让大哥出去买可以，但是兄妹也得明算账，这样感情才能长久。
老爹，别急着反驳，你女儿我又不是废物，难不成要被你们养一辈子，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我在府上只是暂住，不会长久住的，我有赚钱的方法，养活自己不是问题的，爹，我会时常带着孩子来看你，但是呢，这天底下哪有嫁出去的女儿住在娘家的道理。”
“那行吧，等你买了宅子，再搬出去吧。”顾老爷心想，买宅子岂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就凭她卖桂花糕，嗯，那桂花糕确实好吃，若是真的长久做下去，或许等明年开春就能买一套宅子。
不不不，不对，桂花也开不了那么久。
这顿饭到了后面，大家都有些沉默了，是找不到话题，是有些人有心事。
饭后，顾颜被顾沉喊到后院的鱼塘边闲扯。
顾老爷则将大儿子喊到了书房。
而三个姓顾的小屁孩，开始了小孩子之间的交谈。
书房内，身材圆润的顾老爷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地拿着账本翻动，“我们酿酒的成本有多高，要不……不行啊，不能再降价格了，再降可就真的亏了。”
“张掌柜也是因为和淋源酒庄合作，所以才不和我们继续合作了，可他也不用这么着急啊，今天傍晚就来……”顾清性子较为稳重，但在得知此事后也大感诧异。
在一个月前就陆陆续续有酒楼、客栈的老板和他们解除接下来的合作，就是因为在安远县出现了一家淋源酒庄，酒水味道比他们家的好一些，价格上又不相上下，所以才会出现这一情况。
父亲和他已经想尽办法去留住这些买家了，就连价格也一降再降，可还是留不住，而张掌柜是他们的老顾客了，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
“过往的交情再好，也抵不过利益的诱惑，咱们家酿的酒本也没什么特色。”说这话的时候，顾老爷眸光为垂。
“爹，现在和我们还保持合作关系的，只有双桥镇的李东家，县里面有花楼的……”
“别念了，就那么几个，而我们上个月为了多储蓄些酒，比以往多酿了近半，必须想办法卖出去！不然酒庄里工人的工钱发不出啊。”
“要不让酒庄停工，这样也能少发些——”
“不行，一旦停了，就真的停了。”顾老爷即刻反对道，“再想想办法，不能让淋源酒庄一家独大。”
顾岑知道酒庄是很难维持了，但他不想放手，这酒庄他花了多少心思，他的妻子花了多少心思，不能让它败在自己手上啊。
“等过两天，我去找淋源酒庄的东家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