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早月巴就被派出去买了五十只绵羊的肠子,拉回来三大筐。
府里上下各种揣测又一次传的沸沸扬扬。李氏听闻后摩拳擦掌准备再给云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她还不知好歹,卸磨杀驴她可熟练的很。
直到巳时,李氏再也坐不住了决定直接去东耳房一探究竟,路过小花园的时候竟听到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从未见人一袭绿衣穿得那般风流。”
“风流到袖子要长一截?”
“这你便少见多怪了,我瞅那袖子有些像优伶的水袖。”
“优伶?那不就是个卖弄姿色的?”
“没准那云惠姑娘就好这口呢~”
“我看也是,那优伶的水袖一甩,不知得让多少姑娘春心荡漾呢。”
“诶呀~走啦走啦,干活去了。”
李氏莫名,听这两丫鬟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莫不是云惠当真带了个三教九流的东西进府?
哼,一个不能入祠堂和祖坟的优伶...不过也好,戏子无情,翻脸便不认人,送上门儿的机会不是?
李氏招来丫鬟耳语一番又派了个人去盯着东耳房的一举一动,便打道回府了。
再说东耳房,暮容进了东耳房便一只手横着扯起另外一只水袖躬身行礼:“在下暮容,给姑娘请安,姑娘吉祥。”
云惠一听暮容来了,激动的手都未净就站了起来,越过遮挡的屏风:“你可算来了!不必多礼。”
说着拉上人的袖子就往里拽。
这一拽,恰好将方才暮容刚扯起的水袖拽了下来,三尺长的水袖行云流水垂至地上。
“呃...实在抱歉,我...”
暮容翩翩一笑将水袖一甩一挑又重新叠好在腕上:“无碍。”
这训练有素的一系列动作,一看便是行家里手,让云惠忍不住赞美:“暮容公子当真了得,胡琴拉得便够挥洒自如了,没想到这水袖也是龙飞凤舞!”
“呵呵,姑娘过奖,在下不过觉着有趣练过几年。”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若公子不仅能舞水袖还唱的来戏,那我可真不一定能管住自己不动心啊~嘿嘿~”
“呵呵,让姑娘见笑了。若能令姑娘动心,定是在下几世修来的善果。”
云惠连连点头朝里瞥了一眼意有所指:“确是善果没错,公子请。”
然,被请进屏风内的暮容看着眼前这架势……
着实有点招架不住...……
只见厅内被清出空地,支上了五个杆子,杆子上一条连着一条挂满了洗净的羊肠,白花花的一大片...
“今日请公子来便是想与公子学制羊肠线,这是五十只羊的肠子,不知可够?”
“......够,够。”
“呵呵,月半,上茶。”
“是,主子。”
“公子先坐,不瞒您说,我是名医者,制这羊肠线是要用来缝合伤口,是以需较细一些的羊肠线,这点与您制弦略有不同。”
“这羊肠线的弹性虽无任何线可替代,却较怕水,潮湿后弹性就差了,而且易断。姑娘可知?”
“略知一二,但非它不可。”
只有用羊的小肠粘膜下层制成的羊肠线,加以当归、红花和水煮后晾干,再用麝香、硫磺、苍术的药末熏蒸后做成药物羊肠线才可以用于手术缝合。
优点是缝合以后不需要进行拆线,可被吸收且不存异物。
缺点则是人体组织对羊肠线的吸收有明显的个体差异,加上羊肠线的质量等问题,也会影响人体组织的吸收。使用过多,过粗的肠线时,创口炎性反应明显且受细菌感染的机会较高。
是以,必须从制作源头把好关,将羊肠线使用的风险降到最低。
云惠四人在里面干的热火朝天,外面听了一耳朵的丫鬟瞅着机会就溜回了自己院子。
“禀侧福晋,那云惠当真是水性杨花!”
“哦?说来听听。”
“奴婢听见云惠怪那优伶来的太晚,而后还将那优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还...”
“还如何?”
“还恬不知耻地说自己怕对那优伶动了心!”
“此话可当真?”
“回侧福晋,奴婢亲耳听见的!”
李氏哼笑出声:“难怪...”难怪云惠一直对爷的示好熟视无睹,原来竟好这口。
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去找几个人将东耳房的门窗都守住,别让任何人跑了。”
“是,侧福晋,奴婢这就去。”
眼看快午时了,李氏抬手又招来一个丫鬟吩咐:“将本侧福晋亲手为爷做的点心提上。”
“是,侧福晋。”
原本李氏还以为要在门口再守上半个时辰才能见到人,没成想她刚到门口正巧碰上下马的胤禛。
连忙快走几步花枝招展地迎了上去:“爷今儿回府的时辰早了不少~”
“嗯,今日下职早。”
二人边说边往书房走,李氏从丫鬟手上接过提梁盒:“妾为爷做了些点心,想请爷尝尝是否合口。”
“苏培盛。”
“奴才在。”
苏培盛正要去接过提梁盒,李氏偏了一下与苏培盛错开,朝着胤禛娇声道:“不知云惠妹妹是否也爱吃,若爷与妹妹一同品尝就太好了。”
顿了一下又状似为难:“不过听说东耳房来了位风流公子,怕妹妹也是不得空闲。”
这一句成功地戳到了胤禛在意的点,收回正要迈进书房的脚,转身前往寝殿:“爷先去换衣裳。”
“妾伺候爷~”
一行人刚进寝殿的院儿门就听见东耳房传来一阵尖叫,而后是热闹的嬉笑声。
“哟,不知何事令妹妹如此开心?”
胤禛瞬间沉下脸不语,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培盛轻手轻脚上前撩起帘子,门没关,他一瞧堵在门口的屏风倒吸了一口气。
胤禛看见这一幕也怒火冲天像是有人给他带了绿帽子。
李氏在心底暗暗得意,云惠这狐媚子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随便哪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事儿,何况是堂堂贝勒爷。
只见那屏风上的两道影子,越靠越近,直至双手交叠,脖颈相交耳鬓厮磨...
胤禛急怒攻心对着屏风就是一脚,“嘭”的一声屏风倒地,随之而来的是云惠等人的惊叫。
然后,一群人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