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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为什么要发那句话?

二人背对着人群,坐在最角落里。

  他们的面前除了来回走动的保洁阿姨外,只剩下一面光秃秃的玻璃墙,墙外就是忙碌的飞机跑道。

  看着远方起落有序的飞机,江启尤率先打开话匣:“对不起。”

  慈离笑了,嘴角盛着阳光,刺痛了他的眼。

  他问:“你笑什么?”

  慈离挑挑眉:“从咱们俩认识开始,你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

  “……”他回想了一下,也笑了,说:“确实不少,但也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慈离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理解你,你这么做也有你的考量。”

  随后又补了一句:“就是有点儿缺德而已。”

  “……”他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发那条微博?”

  “什么?友谊地久天长那个?”慈离转过头看向他。

  发梢在肩上来回摆动,好像比之前看起来长了不少。

  她接着说:“不过是给过去这段记忆画个休止符而已,别大惊小怪。”

  江启尤挑眉,不再说话。

  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周围全是机场的嘈杂声。

  在一片喧闹声里,他悄悄地说道:“谢谢你。”

  慈离惊讶回头,他看着她,说:“谢谢你到最后都没踩我自保。”

  名利场惯捧高踩低,明哲保身是王道,在江启尤这个时候,慈离还发出“友谊地久天长”这句话,无疑是犯了“替小三开脱”,“帮渣男说话”这种毁观众三观的错误。

  可即使如此,她依旧义无反顾。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沉默片刻,慈离突然释怀一笑,说:“都过去吧。”

  她实在太累了,感觉过去的三年也没有这三个月这么累。

  她想休息了……

  终于到了登机时间。

  慈离买的是经济舱,江启尤是头等舱,在登机口两个人就分道而行了。

  因为江启尤身份特殊,只能等到人上的差不多了,才能进去,以免再让人拍到大写特写。

  国际航班飞机不小,经济舱挤满了去泰国的人。

  慈离放好行李后,本要闭目养神,可奈何机舱太吵,只能爬起来码字。

  她邻座还坐了一对母子,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根本不能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好。他时不时动一动飞机上的按键,时不时又趴到慈离的电脑前看她打字,偶尔吵他妈问东问西,偶尔又凑过来问她在干嘛。

  总之,一刻也不得闲。

  就在她快要被小男孩儿逼疯时,空姐突然蹲到她身边,柔声问:“请问您是汪慈离小姐吗?”

  她惊了一下,误以为空姐认出了自己,赶紧用手捂住脸,含糊道:“嗯,怎么了?”

  可千万别是江启尤的粉丝啊……

  她现在微博后台和豆荚的评论页充斥着粉丝的谩骂和威胁,还有不少粉丝竟然找到了她父亲单位的电话,打电话给单位让单位解雇她爸……

  又荒唐又令人害怕。

  谁知,空姐却朝她甜甜地笑了一下,有礼貌道:“是这样子的,汪小姐,机长现在想给您免费升舱,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呢?”

  “为什么?”

  “呃……您旁边有一个比较调皮的孩子,会打扰到您休息,而且最重要的是,孩子也需要一个稍微宽敞舒适的环境,所以……呃……”

  慈离将电脑一扣,大手一挥:“别说了,我升!”

  天地良心,她求之不得好嘛?!既能摆脱熊孩子的骚扰,还能免费升舱,她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好嘛!

  所以,她乐颠颠儿的提着包,跟着空姐离开了。

  可当她在头等舱座位,见到了向她打招呼的江启尤后,脸色瞬间晴转多云。

  “是你让他们给我升的舱?”

  江启尤喝了一口红酒,说:“不然呢?你真以为自己狗屎运爆棚吗?”

  “……”

  慈离顶着空姐暧昧的眼神,向她道了声谢,而后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江启尤挑眉:“我以为你能特别硬气的说:谁要你的臭钱!”

  慈离翻开电脑,冷哼道:“别介,我可不是那宁折不弯的人。”

  听到这话,江启尤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说:“对,你一直识时务。”

  “……”

  怎么这话这么像骂人呢?

  两个人再无话,江启尤吃了点东西,喝了杯酒便扣上眼罩睡下了。而慈离依旧在一片昏暗中,亮着电脑屏幕码字。

  耳边传来“唰唰唰”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们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小山村的夜。

  那些静谧的夜晚,键盘声与蟋蟀和蛐蛐共鸣,成为江启尤最爱的催眠曲。

  可惜,自从他跟慈离分开后,没了键盘声,他的焦虑和失眠又再次袭来,且日益严重……

  下了飞机,两个人全副武装地走出了机场。

  慈离问他:“你要去哪儿?”

  江启尤耸耸肩:“不知道。”

  “……”慈离隔着墨镜惊讶地望着他。

  看着她这副娇憨地模样,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拍开他的手,问:“你什么攻略都没有?”

  “逛个泰国,要什么攻略?”

  慈离恍然大悟,忘记了这位爷是个大少爷,泰国这种著名的旅游胜地,他自然来过无数次。

  于是,整了整自己的行李,说:“那咱就……拜拜吧?”

  江启尤赶紧握住她的行李箱杆,问:“你要去哪?”

  “你不是来过很多次了吗?你自己玩不行吗?”

  江启尤一把夺过她的行李箱,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负责,我是说不需要攻略,那不是因为有你吗?你带我去玩儿!”

  “……”

  慈离无语。

  两个人最终还是一起上了慈离预定的酒店的大巴车,这辆车在过去的两年一直接送她来往机场,所以司机也跟她十分熟络。

  一上车,顶着肥肚子的司机,和蔼地问道:“哟,离,男朋友吗?帅哥呀!”

  江启尤这张五官立体的脸颊,饶是扣着大墨镜,依旧遮掩不住帅气。

  他冲司机礼貌地一笑,帮慈离提着包往后走。

  慈离则在他身后摆手,说:“不不不,朋友。”

  走在前面的江启尤则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满脸的不高兴。

  慈离坐到他身边,见他不似刚才一脸温柔笑意,问:“你累了?”

  “嗯。”回答的语气冷冰冰,夹着似有似无的怒气。

  饶是慈离这种神经大条之人都能察觉到他的不悦。

  她好奇地看向他,却见他只是抱臂靠在车窗上,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倔强的模样像个暗自发怒的小孩子。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慈离觉得此人真的阴晴不定,为了避免多做纠缠,还是少说为妙。

  两个人一左一右倒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到了酒店,慈离帮江启尤办理了入住手续,然后就回到自己长租的那间屋子里收拾行李。

  这间酒店是她跟起风在泰国的“据点”,两年前因为起风来到泰国写作,所以他们公司一大批人都跟着来到了这里。

  公司为他们租下了几间长租的酒店式公寓屋,她跟起风住隔壁。

  她回来没多久,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服务员推着餐车给她送餐?

  “我没点餐。”慈离将餐车扣在门口,一脸疑惑。

  “是我点的。”江启尤突然从旁边走了出来,站在门口,问她:“能不能去你房间吃饭?”

  慈离抱臂拦在门口:“为什么?”

  “因为我点多了。”

  “……”

  慈离住的公寓不大,一厨一卫一卧,开放式厨房,卫生间里有巨大的陶瓷浴缸。

  江启尤看着她这个巨大的浴缸,心生羡慕,说:“你卫生间怎么有这么大一个浴缸?你要参加奥运会啊?”

  慈离不解:“什么意思?”

  “练习游泳呗!这么大一个浴缸,你天天泡澡都嫌浪费水吧?”

  “……”慈离不理他,继续收拾衣服。

  实际上这浴缸自从她搬来后,就再也没用过。主要是她心理上有点洁癖,总觉得这浴缸之前洗过了那么多人,怎么想都不卫生。

  江启尤直叹她暴殄天物,并且自己决定每天下来泡个澡再回去睡觉。

  慈离却不管他,随他便。

  说实话,跟江启尤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早就把他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所以只要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一般提什么要求,她都会接受。

  就比如,他让她陪自己逛泰国,她接受;他要在她屋里泡澡,她也接受。

  只因这些没有触碰到底线,所以她任他“放肆”。

  江启尤一个人在餐桌上吃饭,问她:“你不吃?”

  她因为最近又恢复到吃药的状态,一般会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摆了摆手,说:“不了。”

  江启尤听她说话含糊不清,问:“你现在天天戴着保持器?”

  慈离从小山村里出来后,一般会在晚上的时候戴上保持器入眠,但是因为最近要抑制自己的食欲,所以改成了白天也戴着。

  她点了点头,说:“嗯,还是戴上保持器舒服一些。”

  别人晚上或者某一个时间段才戴着的保持器,活活又让她变成了牙套,整天戴在嘴里,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摘下,一切都只为了一件事——抑制食欲。

  见此,江启尤蹙眉问起那个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得暴食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