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白苍

柳无心一直站到了日上三竿才转身回了村子。

　　走之前，他把自己的剑埋在了晶晶的坟前。

　　“晶晶，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就让它陪着你吧，到了下面如果还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拿剑砍他。”柳无心又默默站了一会，才回了村子。

　　刚进村子就有人跑过来告诉他村长醒了，想要见他。

　　“好，我这就来。”柳无心面对这个老人其实很心虚，他甚至有点不敢去面对他。

　　村长的家就在村子的最南边，也就是柳无心一开始进村的地方。

　　“村长，大侠来了。”一开始照顾过柳无心的女孩子把柳无心领进了屋子里。

　　村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大侠，你来了。”村长说话都有气无力。

　　“小时，你先出去吧，我和大侠单独说两句话。”村长轻轻的挥了挥手。

　　“嗯。”小姑娘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大侠，我有个事情想要告诉你。”村长从床上强撑着坐了起来，柳无心想要去扶，却被村长摆了摆手拒绝了。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柳无心在村长的示意下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

　　“我叫你来不是想要你去做什么事情，而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村长脸色好像又苍白了几分。

　　“我叫白苍。”村长看着柳无心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苍？！”柳无心突然从板凳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没错，就是你现在想的白苍。”老人慢慢说到。

　　柳无心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会是当年大名鼎鼎的芒山六恶之首的白苍。

　　当面在周国境内，凡是听到白苍之名分无不闻风丧胆，就连三个月大的小孩听到白苍要来都会止住哭声。

　　相传当初的白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大周境内武林恶榜的十大恶人排行第三的狠人。

　　后来据说恶事做的太多，得罪了一位不世高手，被废了武功。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多人都传说他被自己的仇家给五马分尸了。

　　柳无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见到他。

　　“你放心吧，我的武功的确是被废掉了。”白苍好像看出了柳无心的想法。

　　“如果我还好好的，那死胖子早就连一滴猪油都不剩了。”白苍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柳无心却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我和那胖子是认识的，他叫朱能，是当初我四弟的弟子。他来到这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柳无心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朱能一直在被人追杀，还要不怕死的在这里停留这么久。现在终于是找到了原因。

　　“那朱能刚发现我的时候丝毫不敢造次，可是当天夜里她来找我，告诉我他被人追杀，让我救救他。我拒绝了他，他就破口大骂我不顾兄弟情义。后来争执之中我被他推了后退两步，他发现了我武功尽失的事实。”白苍停顿了一下。

　　“他开始威胁我交出我毕生所学的武功。哼，我的武功也是他这种人配染指的。”白苍冷笑了两声。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变着法的折磨我，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都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白苍说着就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拉起自己的衣衫。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出现在柳无心的眼前，有的伤口还在隐隐约约看的到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

　　“魔鬼虫。”白苍说到。

　　“魔鬼虫？”柳无心疑惑了一下。

　　“对，这是我那四弟的独门方法培育出的虫子。是寄生虫的一种，放在人的伤口上，这些虫子就会在里面寄居，以你伤口不断长出的新肉为食。奇痒无比，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就把什么都招了。而且只能靠内力强行逼出来，如果外界强行干预，一个不慎虫子就会钻进你的血肉中，过不了几日就会暴毙身亡。”白苍叙说的异常的冷静，仿佛这个虫子是在别人身上一样。

　　“对我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半个月前，他发现了我最大的软肋，就是我身边的人。”白苍这时候紧紧握住了拳头。

　　“所以其实就算没有你，我这孙女怕是也逃不过这一劫。更何况，那胖子也不是你杀的。”白苍盯着柳无心说道。

　　柳无心背上冷汗直流，他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认为面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被废掉武功。

　　“我虽然没了武功，但是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看的出的。”白苍接着说。

　　“那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软肋被他掌握了，为什么还要死咬着牙不松口？”柳无心问了一句。

　　“我说了！因为他不配碰我的武功！”白苍咬着牙说到。

　　“世人皆说我是个恶人，那是因为他们愚昧！”白苍恨恨的拍了一下床板。

　　“我杀玉华山掌门，因为他以掌门之尊糟蹋女弟子，该杀。然后他们说我杀了一个胸怀仁义的大侠。我呸！”

　　“我杀那都城三品吏部尚书，是因为他中饱私囊，克扣赈灾粮款，劫杀上访难民！当杀！他们就说我公然违抗朝廷。”

　　“我又杀那镇边大将军之子，身为将门之后，不思进取作威作福，祸害退伍老兵，强抢其女。更当杀！又给我扣上了反贼的帽子。”

　　“还有那…”

　　白苍一口气说了七八个，皆是大奸大恶之人。

　　“后来我索性就当那恶人又如何，问心无愧便是。”说到这，白苍的面色都有了些许的起色。

　　“后来，我还是被朝廷的暗部设计抓住。本来想要直接处死我，是有人替我求了情，才只是被废掉了武功，偷偷流放到了这里。”白苍讲到这里开始别过头看着柳无心。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是因为，当初有我在的时候我下面的五个兄弟都不敢造次。他们都是被我降伏的真正的恶人。”白苍一脸严肃。

　　“我假死后，他们就各自不知去向，但是从这个胖子来看，怕是多数又重回了恶人的行列。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白苍的话语中透露出自责。

　　“不怪前辈，前辈也是好心想要引导他们走上正途罢了。”柳无心劝到。

　　“我之所以叫你过来，是因为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并不是简简单单因为晶晶的事情。”白苍顿了一下。

　　“我想要让你帮我把他们全部除掉！”白苍看着柳无心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可以把我毕生所学都交付予你，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如果他们还在为非作歹，就除掉他们。这也算我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了。”说完白苍就一脸认真的盯着柳无心。

　　柳无心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他只怕自己会再一次辜负别人的期望。

　　“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做这个大侠。”白苍看出了柳无心的犹豫。

　　柳无心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抬头。

　　“不，我想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