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林淼是……
坐在那里的姑娘，往日明媚的神采消失殆尽，颓丧的低垂着脑袋，那平日一直骄傲挺直的腰板儿弯曲在那，头埋在膝间，双臂抱紧双腿，这是一种极没有安全感的保护姿态。
只在司颜出声喊她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头。
看向司颜的目光迷惘又无助，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小水，这是怎么了？”
司颜有些惊慌的看向身边的司荀，司荀脸色难看了一瞬，抿着唇紧着神色。
林婉容从厨房出来，热了一碗鸡汤端了过来。
司颜快步走上前，看着林淼又着急的看着自己母亲，不断催促问。
“小水她怎么了？她为什么这个样子。”
林婉容表情像是意外了一下，喃喃问她。
“你认识...她？”
突然有一个念头占据了心头，一种猜想猛的被放大，司颜好像在记忆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她...如果以前的话，大概也得喊我一声姨了。”
林婉容神情难辨。
果然...
司颜把所有事情串联了起来，林淼就是他们口中那个自家母亲那个干妹妹的女儿。
握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这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司安走了过来，他的手触到林淼的时候，林淼的目光就是一缩，看见是他就是轻轻一躲，目光带过林婉容，可目光不敢直视。
“小水，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好吗？”
司颜好似明白了什么，赶紧开口说。
这会她感觉自己的智商飞速增长。
“嗯。”
林淼低垂着头，闷闷的出声。
司颜就赶紧拉她起来，和自家母上大人和哥哥们说一声，“我带小水先走了。”
林婉容没说什么，司安的神情则是颇为复杂，最后也还是点了点头。
等两人上去了，林婉容才有些奇怪的问司安。
“颜颜认识？”
司安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嗯，在法国的时候。”
“唉，这要命的命运啊。”
林婉容突如其来的感慨一声。
司正舒不知何时站在身侧，听了这话看她一眼，林婉容不乐意的嘟囔着。
“怎么了，我的儿子爱上了我干妹妹的女儿，我的女儿又和我干妹妹的女儿成了挚友，而我这个干妹妹...算了那个女人和我势如水火，还不许我感叹一句吗。”
司颜心里本来也就藏着事，这会咋一遇见林淼也这样脆弱的模样，心更慌了。
可这会她不能去管这些了，林淼现在更需要一个依靠。
她一路沉默着带着林淼进了屋子之后，权衡再三选择了把门锁上，确保不会有人突然进来，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但这样也许会更给林淼一些空间感，和外面一切隔绝开的感觉。
“这里是睡衣，洗漱用品我刚好带了一套新的，结果妈妈给我准备了，这一套新的就归小水了，你的运气真的好诶，我刚买的。”
司颜把东西往她面前摆，一边碎碎念着。
“我可喜欢了...还有这个，我看小水没有带衣服，虽然我们风格相差巨大，但是呢～我还是给你准备了我的衣服，没穿过的哦～快点快点，洗脸刷牙。”
耳边是司颜难得的唠叨声，林淼的神情有一瞬的回暖，却是刚一开口眼眶就有些泛红。
司颜轻轻抱了抱她。
“我在哦，我会在的。”
“嗯...”
林淼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眼眶里涌满了炙热的液体，断了线似的往外掉，没一会就染湿了一小片司颜的衣服。
林淼崩溃的声音响在耳边。
“如果...如果她不爱我，她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她不能放过我...”
司颜也不知道，这些问题她无法回答。
就默默的听着，间歇的回应几声，她总觉得，这会儿的时间要让给林淼。
“...为什么，每当我以为是个新的开始...我以为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可以呃面对那个女人了。她究竟有没有把我看作她的女儿，除了谈判时把我当作砝码的时候...”
林淼喑哑的声音夹杂着抽噎的声音，那几个单薄的音节格外心痛。
“我为什么会被生下来，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出现总是不幸的，可我为什么！”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在喊。
“不是。”
司颜的声音在她的比较下可以称作是弱极了，可她还是听见了，她像是被暂停了时间键，然后抬头问她。
“什么。”
“我说你没有带来不幸，遇见你我觉得很幸运很幸福。我们都很喜欢你，我，君问月，你的哥哥江无厌，佟书？”
司颜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开口，注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
“还有司安，我的哥哥。我们都很爱你，所以你不能这么说。”
林淼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身子颤了颤，垂着羽睫，嘴里喃喃的说着。
“不...司安不可以。”
“为什么？”
司颜神情表现出一种不得其解的疑惑。
她一直觉得，小水和哥哥是互相喜欢的，那...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我该如何和你说呢，我的颜颜。”
林淼情绪稳定了很多，此时落寞的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痕迹暴露了她内心的那么心痛。
我该如何和你讲起，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的颜颜。
你其实也是我的光，是我喜欢的模样，羡慕的模样。
所以我不想你明白，也许我们生来相似，也许相反。
我的过去从来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我衷心的感谢你从没有过问，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总觉得那些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夜深了，司颜在她那一句叹息里，恍若明白了她一直是在被保护的位置。
可她也想替他们分担，至少现在的她想成长成可以让他们依靠的模样。
“我知道，我问白展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司颜说。
灯关上了，林淼整个人陷在黑暗里的身影动了动。
两个人聊了一夜，等拂晓的光芒若隐若现，两人才沉沉睡下。
过了几个小时，天大亮的时候，司家的人都纷纷起床，也都默契的没有去喊两个人。
林婉容站在桌旁，目光似乎看向二楼司颜睡觉的屋子，两个儿子和丈夫坐在旁边，像极了要开会的模样，她神情严肃又庄重的开口。
“你说，考虑一下能不能让林淼和那个女人断了联系。”
司正舒沉默了片刻，还是司荀抢先不怕死的开口。
“妈，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荼毒的挺深啊。”
然后他在林婉容宛若要剥他骨，抽他筋的眼神中默默的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