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推测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豹子头身上的慕娥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对方无愧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侠客应该做的事情！比留在那边吃一顿舒服多了！”
——当初徐大虎揍方无愧的时候，慕娥也是从头看到尾的！
方无愧笑道：“那我们以后就多来几次！多跑几个地方，争取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个侠客！”
“我们本来就是侠客！”慕娥白了方无愧依言，又一脸憧憬的说道：“我们以后如果真的出师了，一定要周游世界，斩妖除魔，拯救苍生！说不定几百年之后，世人都还记得我们的传说呢！”
“在不同的地方见识不同的人！这种日子似乎也不错！”
……
百草堂之中，张百草依旧在忙碌着，看到方无愧二人回来之后，也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便直接让方无愧过去熬药了。
慕娥也是换了身衣服，便前来帮忙。
这种忙碌的状态一直从早间持续到傍晚。
天色将暗之时，陈国的城门要关了，陈国有宵禁，任何人一旦在街头晃荡，便会被抓入大牢，因此这时候城外的百姓就算是有事，也不敢往城内来了。
张佰草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对方无愧问道：“昨夜出了什么事，你们为何没有回来。”
方无愧说道：“我们当然是去找治病之药了。你这里如何，昨天的药有用吗？”
“很有效！所有服药的病人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似乎是好消息，但是张佰草的脸色却骤然难看起来，因为这意味着陈国的国都真的闹起了妖怪——连一国之都都闹妖怪，这可是国之将亡的征兆。
“昨夜我收获了一些血气球，可以熬制成丹药，但是就算是熬成丹药，最多也就治疗五百人左右，‘病人’的数量可远不止如此，而且源头一日不解决，‘瘟疫’就一日不会结束。”方无愧郑重的看向张佰草，说道：“师伯，你现在相信附近有妖怪出没了吗？”
“不得不信！”张佰草长叹一声，说道：“再跟我说一下你们查到的消息吧！”
方无愧说道：“据我所知，陈国所有的妖怪都是被一个叫做‘广目天王’的家伙控制的，他传授给这些妖怪一些特别霸道的采补之法，由狐妖采补人类，豺狼、虎豹之类的妖怪再采补狐妖，豺狼虎豹将所有的阳气全部炼化之后，又要吐出来交给广目天王，最终目的是什么还不知道，但是他们的根据地却已经知道在哪儿了。”
张佰草连忙问道：“在哪儿？”
“你绝对想不到！”方无愧郑重的说道：“在城外的皇庄！”
“皇庄！”张佰草震惊的跳了起来，“怎么会是皇庄呢？”
皇庄，是陈国皇室的私有财产，除了有庄园之外，还有一大片肥沃的土地开垦，那里守卫森严，别说是百姓了，就连寻常的官员都不能接近。
同样的，因为沾染有皇气，妖怪们同样避之不及。现在广目天王把皇庄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可想而知局势已经坏到了什么程度。
张佰草来回踱步一番，说道：“昨夜的那些狐妖和豺狼妖，你有没有留下尸体！”
方无愧说道：“没有！它们的尸体都被我炼成血气球了，否则的话我们这药也炼不出来。”
“可惜了！”张佰草叹道：“如果有妖尸在手的话，国师肯定会相信我们的。”
方无愧沉默一下，说道：“师伯，我听说任何一个国家的国师都有保护国家不受妖邪侵扰的责任，尤其是在首都附近。原本那些狐狸精根本就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被国师发现，是这样吗？”
“没错！”
“那就奇怪了！”方无愧说道：“我这个刚出山的小道士都能在一天里找到一窝妖怪，他身为陈国国师，周围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怎么可能不知道有妖怪作祟呢？”
“你是说……”张佰草并不是蠢人，立刻便懂得了方无愧的意思。之前是从来没有往这边想过，现在这么一想，这事果然不寻常。
但是稍微一想，张佰草又否认了刚才的想法，说道：“不可能的！国师的命运和一国气运相连，如果我陈国亡了，国师八成也难逃一死，所以根本不可能做出伤害国家的事情的！”
方无愧不懂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只好说道：“不如你带我们一起去见一见国师，我身上有龙虎山的秘法，可以看出国师的深浅。”
张佰草说道：“我昨天夜里投了拜帖！根据法令，他必须要见我，所以今天晚上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拜访！”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到时候你们扮作药童跟我一起去看看，到时候就算国师真的有异，你们也不能动手。国师府就在皇宫旁边。”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方无愧说道：“就算有问题，皇宫里的人也不可能帮着我们对付国师的对吗？”
张佰草点了点头。
真到了那个时候，皇宫里那些高手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做到两不相帮都是极限了，最大的可能是帮着国师对付他们。
……
傍晚时分，方无愧和慕娥各自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药童服装，卡着宵禁的时间点和张佰草一起去觐见国师。
国师府虽然和皇宫比邻，面积却不大，用砖石建成了一个寺庙的模样，庙中只有一队侍卫站岗，守卫并不森严。
张佰草早已是国师府的熟客，说明来意之后，很快便被引入国师府中。
国师在一个狭小的练功房中接待了他们。
这种房间和龙虎山闭关的山洞极为相似，除了一扇厚重的木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可以让阳光进来的地方，因此里面又阴暗，又潮湿。
国师歪着脑袋坐在里面的石床上，正面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在昏暗的光芒下，张佰草只能隐约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不过方无愧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国师穿着一身黄色的僧衣，戴着个大红色的僧帽，既像是普通的和尚，又像是西藏那边的大喇嘛，根本看不出跟脚，而且浑身上下瘦得成了皮包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隐约有金属的光泽，一双眼睛挣得大大的，连眨也不眨一下，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张佰草带着方无愧和慕娥二人，郑重的向国师施了一礼，说道：“张佰草拜见国师！”
那国师说道：“张佰草！陈国境内爆瘟疫频发，你不去寻找治疗之法，却频频来我府上拜访，又要说那些瘟疫是妖怪所引起的吗？”
国师的声音就像是骨头互相摩擦发出来的一样，刺耳又沉闷，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张佰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下愚钝，在医理上实在找不出原因，肯请国师出手探查。”
国师说道：“我说过了！不是妖邪的问题，出去！”
张佰草执拗的大声说道：“可是我只能想到是妖怪的问题！如果这瘟疫再找不到解决之法，我陈国的天下恐怕就要大乱了！不说为了天下人，难道国师就不为自己想想？如果陈国亡了，你……”
“出去！”国师打断了张佰草的话，眼睛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那一瞬间，张佰草只觉得是被黑暗中的毒蛇盯住了一样，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方无愧连忙拉住张佰草的衣袖，就像是害怕一样往外边拽了一下。
张佰草回过神来，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告退！”
张佰草带着方无愧二人慌忙离开了。
国师的身体还是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
三人马不停蹄的回到同仁堂，张佰草关上大门，立刻问道：“无愧！慕娥！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
方无愧和慕娥对视一眼，最后由慕娥先说道：“我看这个国师身上连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除非他已经和我们师祖一样强了，否则的话不可能将气息掩盖的那么好，不然就是个死人！”
“死人……”张佰草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对方无愧问道：“无愧！你说呢！”
方无愧说道：“我的看法和慕娥的一样！他身上真的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妖气，没有妖气，也没有法力的痕迹，就像是一个石头一样。按照师祖的说法，只有到了金丹后期的境界才可以自如控制身上的精气神，但是如果他真有金丹时期的实力的话，就更危险，因为金丹后期的境界是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那些妖怪的，说不知道，绝对是装聋作哑！”
“不会的，他做国师之前我也见过他，他的本事也就和无愧你现在相当，就是做了我陈国的国师之后才突飞猛进，但是比师祖还大有不如，我虽然法力微弱，但是这双眼睛还是看得清的。”
“如果这样的话……”方无愧顿了一下，看着张佰草说道：“那就是他真的是个死人喽”
不等张佰草发问，方无愧便说道：“上一次我们杨甾也遇到过一次类似的事，一个叫鬼母的家伙打算将杨甾变成一个活死人城。他们首先做的，就是杀了我们杨甾的城隍！”
方无愧等张佰草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而那个鬼母之所以可以将我们杨甾城隍杀死，就是因为城隍之前和广目天王大战了一场，身受重伤。这家伙是有前科的，做类似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张佰草说道：“你是说，那个广目天王杀了国师，取而代之？”
“没错！”
“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慕娥一听，不耐烦的说道：“我们在这里猜有什么用！依我看！干脆就去找那个广目天王打一架！把他打趴下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直奔主题！是个好方法！”方无愧笑道：“其实无论做什么事情，最怕的就是止步不前！只有做了，才有可能找到解决之法。”
“这……”张佰草有些犹豫，说道：“你们准备去哪儿找广目天王呢？”
慕娥把斩妖剑一背，说道：“刚才不是说了两个地方吗？一个是国师府，一个是皇庄，我们两处都去，就不信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