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时正，开市典礼顺利举行，城中广场中搭起巨型戏台，从五湖四海汇聚而来的人们汇集到了这里，整个滨州城成了一个超大型的集市，以广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出去的街道，每条街道的两旁都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等到正式宣布开始时，所有商家就开始兜售叫卖，逛累了也没关系，广场中央的戏台上，还会有戏班子、杂耍班子的表演。

　　官家代表柳初临首先致辞，倜傥的外表，大方的谈吐，引得台下无数少女欢呼尖叫，单子大的还往台上扔起丝帕。简单的将互市应遵守的规则及本朝的基本律法概述后，柳初临敲响了宣布正式开市的铜锣。

　　将戏台交给舞狮队表演后，柳初临找了个机会从人群中溜走，一路轻功小跑到城中一处酒楼楼上的雅间，雅间里秦亭燕早已等候多时，临街的窗正对着广场，那里依旧人声鼎沸，男女老少们被一连串的精彩表演深深吸引。

　　“柳大人风采不凡啊！”一桌酒菜早已备齐，秦亭燕站直了原本靠在窗边望远的身体，走到八仙桌旁挥袍入座，手中的昆吾剑搁在桌边。

　　“端着官腔真是累死我了，一大早的都来不及用膳。”一进门柳初临便大刀阔斧的开始吃起饭菜，原本便是放荡不羁的性子，在官场上习惯收敛着自己，但在自家兄弟面前，便放松了起来。“三师兄你就别埋汰我了，有道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

　　轻笑一声，秦亭燕端起了酒壶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欸，上午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吧，说说看你的想法。”饥肠辘辘的柳初临垫了几口饭菜后感觉浑身来劲儿了，夹菜的速度虽然慢了下来，但也没停过。

　　“细川出城绝非钓鱼这么简单，你们结束后，我在四个城门的附近都打探了一下，有人见他昨日傍晚独自一人行色匆匆的出城。”浅啄两口后，秦亭燕将酒杯放下，“应是临时起意，实发突然。”

　　“像细川这样的身份，一般不会独自出城，必是要与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人见面。”

　　“没错，他是申时三刻从北门出城的，一夜未归，但半个时辰后的酉时一刻，玉记的老板娘从南门回城了。”

　　“玉老板？那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

　　“玉记城外有个庄子，里面都是些绣娘和女工，每天玉记都会派人去，从庄子补些货回来。”秦亭燕有起身走到窗边，倚着窗框看着楼下的人流。

　　“这倒也合理，那你可是发现了什么特别之处？”如果只是正常现象，三师兄不会特意提到。

　　秦亭燕看向的他的眼神告诉他，猜测的没错，“往常都是店里活计前去庄子，但昨日却是玉老板亲自去了。一早便出了城，午时却是让庄子上的家丁拉着货先回来的。而玉老板在庄子上待了近四个时辰后独自回到铺子里。”

　　“这玉记私自出海兜售货物，这件事我们可以肯定，而这买家，很有可能就是细川将军。”每一条线索似乎都在验证着他们之前的猜测。

　　“我可能要去趟玉记，查一下有没有他们与倭国联系的证据。”

　　“你打算怎么查，人又不傻，你要证据就给你啊。”柳初临心满意足的喝下最后一口汤，起身走到秦亭燕身边。也往窗下瞄了瞄，也不知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什么好看的。

　　“喏。”秦亭燕下巴往街边某处示意了一下，“办法不就来了么。”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快步路过带走昆吾剑，直接出了雅间，柳初临在他的指引下看到了之前在阳城见过的萝月，明白了师兄所谓的方法是什么，轻笑一声，等他回头时，已不见秦亭燕的身影，只听到他远远的传来一声“走了。”

　　开市之前，各个商家都忙着备货，所以萝月接到了不少活计，每天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等正式开市后，她反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昨天在玉记帮忙卸货上货一整天的萝月，果不其然的睡过了头，错了过典礼的开场。

　　“真儿，我们快一些，广场就快到了。”要不是为了迁就师妹的速度，萝月恨不得直接轻功飞到广场去。

　　“师姐你慢一些，我们已经晚了，再快也抢不到前排的位置了。”萝真入门比萝月晚了几年，隐山派的内功心法靠的就是时间修炼，入门最早的萝真比他们内功深厚得多非常多，师傅经常说，假以时日，萝月的内功在江湖上难以有人能出其右。

　　但作为徒弟的他们却不以为然，内功再深厚能有什么用，咱门派外功等于没有啊。一身内力最大的好处便是身体健康，体魄强健。还有练轻功时事半功倍，大大的提高了逃跑的成功率，本门弟子也算是在江湖上生存系数特别高了。

　　“抢不到前排不打紧，我们可以找个高处观看。但去的晚了，表演就看得少了，我们已经错过了开场，其他的精彩内容得赶上呀。”街上人实在是太多，偶尔还会被人群推搡着往前。“师妹，你注意安全啊。小心别被挤到了。”突然一波人流涌来，两位姑娘就有片刻被分开。

　　“不好了！师姐！”萝真突然站在原地呼唤刚被挤开的萝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反应过来的萝月立刻拨开挡在面前的行人，挤到了萝真身边。

　　“小钱袋不见了！”今天人多，萝真就担心会遇到扒手，于是将要带的银两分成了三个小钱袋，两分开放在了自己身上，一个交给了萝月。但没想到还是中招了，刚才那群人涌过来时，有个瘦小的男子靠得特别近，她感觉到不对立刻伸手摸了下发现，果然其中一个钱袋被人给摸走了。“就是那个男的！”那男子身形敏捷，已经离开了近一丈的距离。

　　“我去抓他！”虽说她们今天带的钱并不多，分到钱袋里的更是没有多少，但这毕竟是她们辛苦的血汗钱，不能便宜这些宵小。萝月确定了目标立刻追了上去。虽有绝世轻功在身，但仍然抵不过这拥挤的人群。一时竟也没有及时追上这小贼。

　　热闹的大街上，有摊贩叫卖着，有各种铺子的吆喝声，还有各色的小贩逆着人流向行走的人们兜售着小玩意儿。一个敏捷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后面，一个青衣姑娘紧追不舍。

　　秦亭燕远远的看着他俩追赶的身影，身形一晃，消失在刚才伫立的房檐上。对面有个路人隐约感觉眼睛一花，似乎有个影子闪过，竟也没看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