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上官玉儿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天,身体才恢复过来。
李青玉也在她识海中沉思了三天。她终于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只因为她三天的不作为,她明显感觉到神魂开始变得虚弱。
若是一月期限到了她还未将事情办妥,她的神魂大约就此消灭,世间也再无她李青玉!
因此她开始重视上官玉儿之事。
斩断孽缘,和谁的孽缘?
以目前上官玉儿接触的人来看,必是陆峥无疑。
陆峥是靖国公世子,同时也是声名赫赫的少年将军,手中握着兵权,在京城的风头一时无两。
加上陆峥正值弱冠,又生得俊逸非凡,且房中无妻妾,有权有钱还有貌,是京城各家相争的香饽饽,都想着将自家女儿嫁给他,就算为妾也不错。
上官玉儿也不例外。
加上有救命之恩在,上官玉儿对陆峥更是痴迷不悟。
大有势在必得之意。
然而神女有心,襄王无意。上官玉儿几次三番的示爱都以惨败告终,且一次比一次凄惨。
尤其这一次,当众吃味陷害林芳菲不成,自己反而跌落池塘成了落汤鸡。奄奄一息躺了几天,差点一命呜呼。
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青玉对上官玉儿执迷不悟的单恋无法理解。
更无法理解,明明是一个心思玲珑工于心计的女子,对上陆峥时却屡屡犯傻,蠢笨如斯。
尤其是牡丹在这其中给她出的“计谋”,漏洞百出,十分拙劣,可上官玉儿偏偏看不出来,以至于频频失误,贻笑大方。
李青玉活了一百三十岁,从未涉足情爱,根本不懂感情世界里的是是非非。
因此才能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待上官玉儿的蠢笨和咎由自取。
可是,该如何替她斩断孽缘?
李青玉心中生出一股愁苦。
任重而道远,可她还未找到着手之道。
她隐隐有种感觉,助上官玉儿斩断孽缘比她上战场杀敌还要棘手。
剩余的二十四天,该怎么做?
她苦思冥想,上官玉儿也睡得不安稳。李青玉看着旁边沉睡的神魂,如同真人一般眉头紧蹙,五官扭曲,神情痛苦,她若有所思,神魂也会痛苦吗?
她伸出手指去戳上官玉儿神魂的脸蛋,肉肉的,手感滑腻。
关键是——这感觉真的是触摸到了实物!
那神魂被她一戳之下,眼睛突然睁开,李青玉一惊,却见那神魂的眼睛如无物,眼神直直穿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啊……”
上官玉儿尖叫一声拥被坐起来,一脸惊惧,冷汗涔涔。
尖叫声划破这一方夜的宁静,也惊醒了睡在床下的丫鬟金喜。
“郡主您又做噩梦了?”金喜脸上满是担忧,伸出手却不敢碰触,犹豫着僵在空气中。
上官玉儿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把拉着她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啜泣着,迫不及待分享她的惊惧。
“金喜,我又梦见王府满地鲜血,我父王母妃还有弟弟都躺在血泊中,我大声叫也唤不醒他们,我好害怕好痛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天地间好像就剩下我一人,那种可怕的场景就像真的一样,金喜,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没用……没能把父王母后唤起来……”
“郡主莫怕,莫怕,您是在做噩梦呢,梦里的都是假的,梦醒就好了……”
金喜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她,就如以前一样亲昵温柔,满是心疼。
“金喜,还好有你,你没离开……”上官玉儿抽泣着,带着懊恼,“都是我不好,把你降为二等丫鬟,你可怨怪我?”
“奴婢做错了事,罪该如此,怎会怨怪郡主?”
上官玉儿停止哭泣:“那你去把牡丹唤来。”
金喜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站起身退下,又听上官玉儿道:“不要把我做噩梦的事传出去。”
金喜脚步顿了顿。
“是!”
天色未明,金喜退下之后,良久不见牡丹前来服侍。
上官玉儿心有余悸,躺在床上干瞪眼,她不敢再入睡,生怕再做噩梦。
“蠢!”
“啊……”
李青玉突然出声,仿佛惊雷吓得上官玉儿再次惊叫起来。
“闭嘴!”李青玉担忧她把人引来,不好继续下来的操作。
“谁?谁在说话?”
上官玉儿心惊胆颤,坐起来抱紧被子,四下查看。
“不用找了,我在你脑中,我就是你。”
“你胡说,你是我,那我是谁?”上官玉儿本就不是胆小之人,缓过最初的惊惧,大声反驳。
“哼!”李青玉冷笑,“是你将我唤醒,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怎么?想反悔?”
“简直胡说八道,我何时唤了你?”
“你在梦中的尸山血海中大喊大叫,恨自己无能为力,并许下血誓报仇雪恨,这么快就忘了?”
李青玉在上官玉儿做噩梦之时进入她的梦境,因此打算以此作为切入点,参与到她的生活中。如此一来,不显突兀。
“那又如何?”上官玉儿心惊那道诡异声音竟然道出她噩梦中的场景,但依然有所怀疑。
“既然你无用,那就由我来!”李青玉斩钉截铁。
“你开什么玩笑?”她父王母妃和弟弟都好好的活着,哪需要报仇雪恨?那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
“我从来不与人开玩笑!”李青玉冷冷道,隐隐压制上官玉儿的神魂。
上官玉儿头一疼,倒抽口气:“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究竟是谁?”
此时,李青玉已察觉屋外有脚步声传来,知道不能再继续,冷声叮嘱。
“记住,我就是你!还有,闭上嘴,想说什么心里默念,我自然知晓你说的话。最后,不要告诉任何人!”
“等等,你究竟是谁?”上官玉儿不由自主跪坐起来。
“郡主?”牡丹推开门走了进来,眼神四处乱瞟,“郡主您在和谁说话呢?”
“鬼!”上官玉儿冷不防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牡丹。
牡丹唬了一跳:“郡主,哪儿来的鬼?您莫不是在说胡话?”
上官玉儿回过神摇头,坐下来:“我让金喜唤你,怎么耽搁到现在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