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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沈思诚二惊马若璇

滑膛枪近距离齐射造成局部崩溃之后,惊慌失措的溃兵把后续的阵线也冲乱了。

  有溃兵开路,又有沈思诚打头阵,且佩尔什战马的体型太过吓人,遵义府兵组成的第一道阵线很快就被轻易凿穿。

  凿穿第一道阵线之后,沈思诚并没有急于继续突破,而是从调转马头,从斜角再次切入敌军第一道阵线中,让他们无暇重组。

  “快、快,肩并肩!”

  “赶紧靠拢!”

  第一道阵线上的李家队率、队副、伍长们焦急地呼喝着,试图重整阵线。

  “后面!敌……啊!”

  “侧……呃!”

  却不想,被沈思诚杀了个回马枪,方阵之中手持长枪、难以转向的府兵们被重骑兵肆意屠戮着。

  以佩尔什马的巨大冲击力,哪怕从静止状态开始,只需要前冲两公尺,就足以把人轻易撞飞。

  保持着较高速度持续冲击的情况下就更不用说了,即使身着铠甲、处在密集阵线中,也会被冲击力抛向半空,然后撞倒好几个同伴。

  而且,选入重骑兵队的沈家武士都是可以只靠双腿控马,能够双手使枪的,对散乱步兵的屠杀十分利落。

  阵线缺口扩大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重整能力。

  敌军第一线被重骑兵的斜角切入撕得溃不成军之后,后续跟上的持枪武士们只需要维持着严整的阵线,往前一路碾压。

  “将军,沈贼不但火器犀利,马队也异常锐利!非寻常府兵能敌,还请将精锐前压,挫其锋芒!”

  眼看一线已经被击溃,李慕由的家将·王璞建议道。

  “沈贼不过是仗着火器犀利,乱了我先阵,马队才得以趁乱而入。”

  李慕由摆了摆手,表示不能苟同:

  “其马队不过百骑而已,纵然十步不敌一骑,我有步卒三千余,何惧之有?骤然调度,万一我后阵因此混乱,岂不是给了他可趁之机?”

  “待其马队失了马势,深陷我军阵中,再以精锐击之,何愁不能擒他?”

  只要沈思诚完蛋,贵阳府还不是传檄而定?

  他宁可稳一点,让府兵承受更大一些的损失,也不想轻易变更部署,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是……将军明鉴。”

  王璞无奈,只能作罢。

  一旁马车中的马若璇隔着车窗,看着指挥若定的李慕由,满眼都是小星星——这才是久经战阵的武门栋梁啊!

  看看那镇定自若的神情、那智珠在握的大将风范,这次肯定能把沈思诚抓起来吧?

  抓到沈思诚,一定要先用皮鞭狠狠抽一顿,再拿各种“好玩的”招呼上去,最后千刀万剐!

  马若璇满意地笑了。

  彻底击溃了第一线的中部后,沈思诚带队继续冲击第二线。

  第一线两翼的遵义府兵在试图迂回绕后,包围沈家数量稀少的步兵,却在转向、行进的过程中被滑膛枪射得十分狼狈。

  李慕由的第二道阵线上有半数是弓箭手,使得阵线的抗压能力比第一线还要差不少。

  弓力太弱,使得他们仅有的一次齐射机会也没给沈思诚的重骑造成多少困扰。

  当沈思诚从40度角斜向冲入阵中之时,第二道阵线的中部也开始急速崩坏。

  一马当先的沈思诚如同猛虎跃入羊群,连连挥舞的马槊把毫无还手之力的遵义府兵挑得左右翻飞。

  沈薇纵马游走在阵间空隙,不时地射出如同连珠一般的箭矢——甲胄稍稍显眼的指挥者动辄中箭!

  紧随其后的重骑们也一路横扫,溃败之势迅速蔓延开来。

  “将军!我们必须调精锐赶紧补上缺口,不能再放着沈贼这样横行无忌了!”

  王璞再次劝谏道。

  “……你带马队于第三阵之后待机,如果沈贼突破了第三阵,击之。”

  李慕由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淡淡地说道。

  “诺!”

  马若璇虽然听出了前线有些不妙,但眼看李将军如此沉稳的神态,语调又是如此镇定,她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思诚也就只能最后跳一跳了吧?最后一定会被李将军以泰山压顶之势碾碎。

  沈薇一轮三连珠,把李慕由的第三道阵线中部射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讲道理这种缺口很容易就能补上——但不巧的是,沈思诚在缺口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纵马跃入其中了。

  “完了,连破三阵,马势也丝毫没有缓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私兵的阵线能不能顶住。”

  带着马队的王璞心里打着鼓,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马队,随我逆击贼军!”

  “杀!”

  沈思诚刚刚穿阵而过,黔北猛将·王璞便带马队两百余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骑着极品佩尔什战马,马战还怕谁?

  沈思诚二话不说,纵马直取敌将。

  只一合,便刺王璞于马下。

  遵义的马队也不是沈家重骑兵的对手——不但马差了几个等级,骑手也不行。

  李慕由的私兵缺乏马术训练,他们之中的大多数必须手持缰绳才能控马,面对能够双手使枪的沈家武士自然不是对手。

  更何况,他们晚上没睡好。

  三轮对冲下来,马队便丢下近百具尸体,完全溃散了。

  沈思诚把骑兵队的指挥交给了沈烈,让他继续带队配合步兵破阵,自己则叫上了沈薇,直取敌方大将——李慕由。

  而马若璇见前方迟迟没有捷报传回,反而激战的动静离自己越来越近,便忍不住冒着寒风踏出车门看看情况。

  这一看可被吓了一跳——原来沈思诚这么凶悍!

  那些她眼中的精锐,只要沈思诚一槊挥出,便非死即伤。

  怎么办、怎么办?

  马若璇不由得看了看李慕由——神色依旧十分镇定,惊涛骇浪于前而面色不改啊!

  “李将军一看就是有后招的!嗯,他是个靠谱的、成熟的武家男子!”

  马若璇心想。

  后队本是李慕由准备在关键时刻用来一锤定音的精锐,面对兄妹二人的突进却束手无策。

  沈思诚使槊,沈薇使弓,一前一后驱马纵横,一时间李慕由纵有千军亦无人可阻!

  而李慕由眼睁睁地看着战前曾短暂“友好问候”过自己的兄妹二人正以修罗之姿直扑自己,一时间也手足无措了起来。

  僵硬的脸部甚至连换个表情都做不到了。

  隔着大约七十步,沈思诚停了下来,把槊往地上一扎,朝着李慕由拱了拱手:

  “别来无恙,李将军?”

  虽然还是二月底的倒春寒,李慕由却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果然昨晚没睡好呐,都出汗了。”

  沈思诚笑眯眯地取了自己的十五力战弓,抽了三支箭卡在指缝里。

  “将军小心!”

  眼看李慕由还在发呆,一旁的几个家将大喊起来。

  话音未落,就听“嗖、嗖”两声,两支重箭一前一后飞向了李慕由的脑袋——前一支割断了头盔的系带、擦破了他的脸颊;后一支扎中了盔顶,把头盔带飞了出去。

  而最后一箭,直接把李慕由的将旗拦腰射断了!

  李慕由顿觉头上一凉,侧脸有些火辣、又有些湿湿的,下意识地抹了一把——手上满是殷红!

  心下大骇的李慕由掉头就跑。

  前线还在抵抗的兵将一看大旗已倒,顿时战意全无,全线彻底溃败。

  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李慕由就这么狼狈地落荒而逃,马若璇一时间也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说这么一个武门栋梁,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这么自顾自地跑了呢?

  马家嫡女还搁在这儿呢——喂!

  将门的男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大小姐,小心!”

  彭勋炳大叫一声,然后驱马向前,意图拦住沈思诚。

  “黔北赛子龙·彭勋炳在此,贼子休得再向前一步!”

  马若璇心中又燃起了一点希望——赛子龙,一听就知道是个一身是胆、武艺绝伦的战将!

  毕竟,赵子龙可是当年深受昭烈皇帝、昭文皇帝器重的大将,汉室中兴的元勋!能赛子龙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噗!哈哈哈哈……”

  沈思诚听了彭炳勋自报名号的那句话,差点笑得岔气了——“你打算笑死我再偷走我的脑袋吗?”

  “还行、还行,总算不是某某之虎了!哈哈哈哈~”

  “安敢笑你爷爷!贼徒小儿、受死!”

  彭炳勋大怒,拍马舞枪迎了上去。

  沈思诚一边强忍笑意,一边一槊挑飞了彭炳勋的大枪,然后反手用槊的另一头抽了彭炳勋的脸,当场把他拍晕在地——也不能把李慕由的将领全杀了,总得留点儿给他看家。

  马若璇的心里好似被泼了一大盆凉水,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焰顿时烟消云散。

  看着面带笑意的沈思诚骑着一匹无比高大的战马朝自己走来,她浑身战栗了起来。

  “这不是贵阳的虎女吗,别来无恙?”

  沈思诚一边说,一边用沾着血的槊刃轻轻拍了拍马若璇的小脸儿。

  “呀~~!!!!”

  马若璇当时就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又连忙往后挪了挪屁股,埋着头尖叫了起来。

  然后,她的两腿之间隐约冒出了几丝水汽,空气中也隐约有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味道。

  “不、不要过来!你再向前一步,我、我就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