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听着易衡的解释,那些话语在自己的脑子里循环,不是动听音乐的绕梁三日,却像是撞了钟一般,回荡……回荡……
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她是妹妹。喜欢你。
一遍遍的环绕,林悠悠怔住了。
易衡看着愣住的林悠悠,像受了惊的小猫,眼睛微怔着,面色倒是好了起来。刚刚才从楼上跑下来,脸色煞白让他心疼,现在倒爬上了些许红晕。
他把林悠悠的身子扳过来,强硬的让两个人面对面。
“悠悠,说句话。”易衡央求。
林悠悠就任由易衡把着她的肩膀,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被提着线的木偶,线在易衡手上。
这下倒好了,身啊、心啊,线都在易衡手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很乱。”
这是实话,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易衡,说喜欢她。她迈不过去的坎儿,易衡踩实了,说那是假的。
林悠悠头发已几乎干了,刚刚打过洗发乳的头发蓬松,还带着一点清香。
易衡把几根被车内冷风吹乱的头发别到了她的耳后,简单的碰触让林悠悠回过神来。
“哪里乱,仔细和我说说,我来解释。”
“在泰国,我看到你们两个了,我本来是去找你的……”林悠悠又把那个场景回顾了一遍,突然模糊了视线。怎么会,明明印象那么深的一个画面。
易衡了然,终于知道了为何当初林悠悠不告而别。
“我每天都和你在学校,只有那一天,她突然过来,我不能让她自己在泰国,她那时候才刚刚高中毕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看见了。”
“不管你看没看见,我都应该和你说清楚的。”易衡怕林悠悠误会:
“每天和你在一起,看着你讲课时的神采飞扬,和小朋友相处时的耐心善良,我竟然没有意识到,我早就被你吸引了。”易衡说着,还抿了抿嘴,笑了。
“你走了之后,我也很快回国了。后来陈路平提到你,我还被他们嘲笑了。”
林悠悠倒真的是个木偶了,被易衡说的话题牵着走。
“为什么被嘲笑了?”
“陈路平说认识你,还把你照片找到了,我一时情急,把他手机抢过来了。”
易衡说得林悠悠脸又红了,什么一时情急嘛。
他见林悠悠害羞,又加了把火:
“他们说没见过我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生这么慌张。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这个样子。”
林悠悠听着易衡又开始说这些暧昧露骨的话,想把他的嘴堵住,当面说,她真的抓心挠肝的痒。
“怎么又不说话。”易衡还在看着她,快要把她看穿。
“我说什么嘛……”
“我说我被他们嘲笑为了你发狂。”
“哎呀,别说了,我知道了……”
易衡还在进攻,林悠悠已经溃不成军。
这下子易衡终于放松了,痴笑起来。
“照片的事情,我解释清楚了吗?还误会我吗?”
林悠悠又被易衡戳中了心事,装作不在意的挽了挽头发,回正了身子,靠在椅背上。
“哪有误会呀,我没有过。我误会你做什么……”
“没有误会我?”易衡手把玩着档位,摩挲着。“没有误会,今天回来以后都不问问我的。就不怕我没有回去吗?路上有什么事怎么办?”
“你不要乱讲话!”林悠悠急忙反驳道,这个人,怎么这种不吉利的话也要乱说。
“我等了好久,没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不好。”
易衡把自己描述的像一个深闺怨妇,倒是越发的可怜起来。好像被拍到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悠悠也早已经忘了自己伤心误会的初衷,倒是真的觉得易衡可怜兮兮起来。
“对不起,我……”
“没有,是我的错。能不能原谅我?”易衡没有“得寸进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我们两个,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怪怪的。”明明还没有确定任何关系,易衡的话未免暗示性太强。
“当然要让你原谅,我才能进行下面的事。”易衡把冷风调了调,直吹着自己,更清醒了。
“什么嘛……”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人生那么短,我不想再耽误一秒的时间。”易衡这次是真的完全转了过去,林悠悠的表情他尽收眼底。
林悠悠再回头,眼睛噙着泪,雾蒙蒙的。
“别哭,我没有经验。”易衡伸手想要抹去她的泪,但被林悠悠的手截下。
她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回答。宽大的手掌被林悠悠小小的手攥住,软软的,细腻的触感。
易衡的手停在半空,人也迟钝了。好一会儿,才又反握住林悠悠的手。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中间隔着汽车的扶手箱。
易衡拿自己的大手包裹着林悠悠的小手,然后一根一根的抚摸。十指纤细,如浴雨的笋尖儿,肤也如凝脂般滑嫩。
林悠悠被易衡抚摸的全身紧绷起来,这样还是会让她有些敏感,想要把手收回,易衡却又变成了包裹着她的姿势,不肯放手。
“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
“悠悠,做我女朋友,我来照顾你,可以答应我吗?”
短暂的宁静,林悠悠郑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也会照顾你。”
林悠悠对待感情是慎重的,她追求的是平等的感情,不只是易衡对他的单方面付出而自己却一味地索取。
如果你是橡树,我绝不会只想做依附你而攀缘向上的凌霄花,我只愿做那木棉,和你并肩站立。根,相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爱情也本该是这个模样,没有谁一定要为了对方而妥协、依附,而是相互独立的两个个体,相识、相知。
既为你的拼搏、胜利而欢喜,也为自己的生活、事业而努力,两个人相爱,并不是所有事情都绑在一起。
易衡明白林悠悠的意思,若林悠悠真的只是想要做他的附属品,他也不会爱上她。
这就是两个成年人的恋爱观。
两人还在车里坐着,双手相握,或对视,或看着前方,时光流淌,这里却好像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