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来自孩他妈的慰问
“你怎么来了？”
赵佳人回道：“我不能来吗？我来看看孩子。”
张大姐快步走了过来，她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赵佳人，“这是哪位呀？”
“我是……”
还没等赵佳人回话，赵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抢着赵佳人的话头道：“那个她是我的同学，听说我有了孩子，特地过来看看。”
张姐恍然道：“我就说嘛，这不是你那位女朋友。你那个女朋友我一件见过的呀，不长这个样子嘛。”
赵佳人微微蹙着眉头，欲言又止。
未免赵佳人露馅，赵陈道：“那个张大姐，您不是还有事忙嘛？”
“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了，楼下那个姓李的找我打麻将呢！”说着张大姐又冲着赵陈道：“你看看你呀，就是眼光差了一点哦。你看看这个年轻小姑娘多好呀，长得漂亮，有情有义的。不像你那个前女友，一看面相就刻薄哟，竟然连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不要了……”
“诶那个，张姐，那个您就快走吧，别让李大姐等急了。”
“行行行，那我走了呀，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都是不错的呀！”
一路送张大姐出了门，赵陈回过头就看见赵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赵佳人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沙发上，“孩子呢？”
“在房间里，睡着了。”赵陈有些尴尬，连忙殷勤道：“那个我给你抱出来吧。”
看了一眼赵陈匆匆的脚步，赵佳人环视一周，顺手将几件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习惯性叠好摆在了沙发上。
“馒头，你看看谁来了……麻麻来了呀。”赵陈宠溺地小声哄着，轻轻将馒头递到赵佳人怀中，笑道：“前几天馒头睁眼睛了，乌溜溜的，又大又圆，就跟你……”
话题说到这里有点尴尬，赵陈讪讪笑了一声，没吭声了。
赵佳人带着笑意静静地看着馒头，忽然道：“说说吧，我怎么就变成你前女友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赵陈挠挠脑袋，便将前面博取张大姐同情以此来拖欠房租的事儿讲了一遍。
末了赵陈又道：“不过你也别担心我跟馒头会被赶出去，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份可以在家里工作的工作，昨天一晚上就挣了将近四百，很快就能把房租还上。”
赵佳人轻轻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之后她道：“后天我就去上京了。”
“去上京做什么？”
“继续读研究生，”赵佳人回道：“已经辍学一年了，得赶紧补上进度。”
赵陈连连点头，“是是是，是该去读书了，读书好啊。”
又沉默了片刻，赵陈又问道：“那你岂不是到七月份才能回来？”
“嗯，差不多。”
“这么长的时间，你不会想馒头吗？”
赵佳人没吭声了，可以看出她表情有些犹豫。
说错话了，赵陈连忙道：“没事儿，现在交通发达，你可以时常回来看看嘛。再不，我也可以带着馒头去上京。我有好几个同学在上京，以后我也可能时常去上京。”
这时候馒头哼哼唧唧开始左右蠕动，赵佳人有些手足无措，她抬头看着赵陈道：“馒头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没有，刚喂过奶。”赵陈指点道：“是你抱得她不舒服，她一身的公主病，娇贵，你得用那个手托住她的头，不然她睡不着。”
“是不是这样？可是她怎么还是动?”
“你那只手对了，不过这只手没有放对地方，你这只手得托住她屁股。”
“我托的这里不是屁股吗？”
赵陈好笑道：“现在馒头还小，没那么高，裹着她的这张棉毯子有这么长，她可没有。你现在右手放着的地方是她的大腿呢！”
赵佳人连忙改变了姿势，但是馒头仍然是折腾个不停。
赵佳人抬头看着赵陈，眼神有些怀疑。
好嘛，你可真是爸爸的荆棘背心，还是荆棘反着长的那种，不给你爸爸一点面子。
我好不容易总结出来的这点经验，还没来得及显摆，你就给我捅穿了，你这叫我脸往哪里放？
腹议之余，赵陈也有些纳闷。
是不对劲啊，怎么一直这么闹腾呢？奶也喂了，屁股也洗干净了，怎么还不睡呢？
赵陈还没来得及找到原因，赵佳人就开口道：“我知道了。”
“什么？”
赵佳人将手伸进棉毯里，摸了摸馒头的尿布，“尿了。”
赵陈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赶忙从赵佳人手里接过馒头，“快，给我，我来清理。你赶紧去洗一下手吧。”
赵佳人没拒绝，将馒头递给赵陈之后问道：“卫生间在哪里？”
“就在那边，转角处。”
将馒头放在沙发上，赵陈一面整理一面低声骂，刚吃完就尿，你肠子是直的吧？
说实在的，赵陈还是有些心疼的。
刚刚换好的新尿不湿，这才多久，就又尿了，又得换新的，一片两块钱呢！
还尿不湿之际赵陈眼神余光瞥见赵佳人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赵陈笑道：“馒头一般只在自己有好感的人怀里尿尿，上次张大姐，就是刚才那人，带着她几个姐妹来看馒头。在她们怀里馒头一直哼唧，她们轮着抱了一圈，馒头就都一直闹。结果轮到我来接手之时馒头就尿了，她还挺开心的。”
赵佳人笑了笑，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每天就吃那些东西？”
“什么？”赵陈没反应过来。
“我在卫生间里看到一个装着泡面袋子的垃圾袋。”
最近一些天赵陈实在是咽馒头咽不下去了，就买了一些包装泡面。一连吃了两三天，泡面的包装袋堆了不少，原本打算昨天丢了的，但一忙起来就忘了。
赵陈微微一怔，“不好意思，昨天挺忙的，没有来得及把垃圾丢下去。”
赵佳人没接话，“我先出去一下。”
“就走吗？不再看看馒头？”
“我等会再来。对了，我刚来的时候买了一点馒头的衣服还有尿不湿，因为不知道馒头喝的是什么奶粉，我就没买奶粉，你收一下。”
“诶那个……”
赵陈话还没有说完，赵佳人就快步走了出去。赵陈将馒头小心放在她的竹篮里，然后打开了赵佳人提过来的袋子，就只见里面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小毛衣，小棉袄，小帽子，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小芭比娃娃。
赵陈笑了笑，直接将这一袋东西收了起来。
他现在可没有钱来矫情，他原本还为馒头今后的衣服而忧虑，这下赵佳人已经帮他解决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一觉睡到了中午，前面又一直忙着，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赵陈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随便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赵陈三下五除二吃完，坐在电脑面前看着自己修的那几张图。
昨天晚上没什么精神，有些细节修得不大好，他正看着这几张图还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修改的。
确实是有一些小瑕疵，但总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也算是勉勉强强达到了八十五分吧。
仰头躺在了沙发上，眼睛还是有些睁不开。
赵陈来到房间里，直接趴在了床上，设置好闹钟之后闭上眼睛打个盹儿养养精神。
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的，那时候他熬个通宵第二天都不带困的，现在就只感觉浑身乏力，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有了前面的教训，赵陈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以免又犯了没听到闹钟的蠢事。
不过闹钟没有听到，他倒是迷迷糊糊听到了脚步声。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走出去一看，就只见赵佳人又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电脑。
“我以为来贼了呢！”
“你门没锁，我就走进来了。”赵佳人道：“我给你买了一点东西，你省着一点吃，不要每顿都吃泡面。”
赵陈愣了愣，就见沙发边上放着一个大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各种食品。如自热火锅、面包、牛奶等等……
“这……”
赵佳人冷淡道：“我只不过是为了馒头而已，要是你被累垮了，就没人照顾馒头了。”
这话说的，明明是好心，怎么听着就这么叫人不舒服呢？
刀子嘴豆腐心！
赵佳人划着鼠标，没转过头来，似不经意问道：“这是你前女友？”
赵陈凑过头去看了一眼，笑道：“不是，我不是前面跟你说过我找了一份在家工作的工作吗？就是给人修图。这都是别人的照片，我都不知道是谁。”
赵佳人自己都没注意自己心情忽然轻松了不少，她站起身来到：“拍得不错，馒头呢？”
什么叫拍得不错？你怎么不说我修得不错呢？
尽管如此想着，赵陈还是回话道：“在房间里面睡觉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世上只有爸爸好”的音乐声。
是闹铃。
赵陈迎着赵佳人异样的眼神尴尬一笑，匆忙转移话题，“闹铃响了，该给馒头喂奶了。”
赵陈匆匆走进房间里关了闹铃，又赶紧冲好了奶粉，测过温度之后拿着奶瓶走进了房间，就见赵佳人正抱着馒头低声哄着。
“那个，该喂奶了。”赵陈提醒道。
“我知道。”
赵陈想了想，将奶瓶递给了赵佳人。但赵佳人却没接，赵陈犹豫着又提醒道：“那个，该喂奶了。”
“我知道，你先出去。”
赵陈愣了愣，“出去干嘛？喂个奶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些东西你不知道，我教你！”
赵佳人神色有些不耐，再次道：“你拿着奶瓶先出去。”
“诶你这人，到孩子喝奶的时候，你让我拿着奶瓶出去？你喂空气啊，你……”赵陈先是有些不大高兴，随后眼神忽然落在了赵佳人身上，瞬间反应了过来。
赵佳人阴着脸，“再看？！”
“不看了，不看了……不，没看，没看！我先走，你慢慢喂……咳咳，那个……”
赵陈似逃一般走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听着那“哐当”的关门声，赵佳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