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外界的纷扰吵不到周元二人,两人睡了一个不安稳的觉,睡过几个时辰之后,他便清醒了,全副精神都在脑海中整理晚上看到的那些知识,尤其是那灵酒配方。
在这其中,他发现了那荆棘的名字和作用。
那玩意叫血荆棘,能吸收灵气、地脉元气、血气乃至诸多其他元气,转变为一种叫赤血灵液的液体储存在根部。
这种灵液能调和诸多灵液的元气,让他们互相融合,是酿制灵酒最常用的一种材料之一。
而且,这玩意成长的时日越长,赤血灵液的效果越好,超过百年的,就能用于调和筑基期灵酒,超过五百年德,就能用于金丹期灵液,但最多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而且,只要每次不采集超过三成的赤血灵液,然后重新种下去,又能继续成活,而且下一次成长的日期要缩短不少。
这位弟子身上之所以带着这种子也是准备找个地方种植下去,给自己当做日后酿制灵酒的基础材料之一。
所以他死后,尸体上的血液浸透入那种子之中,让其发芽,扎根,直到整个尸体中的血液、肌肉全部被吸收,让其有了扎根地下,直到深入地下水脉的机会。
然后循着本能,这荆棘蔓延到了洞外,吸收阳光雨露。
如今,这荆棘已经生长了三百余年,制作筑基期灵酒足够,金丹期不足,不过也不失为一种出色的灵材。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于红脂醒了,然后她听见了压抑的“嘤嘤”哭声,周元并未有所动作,这是她自己的悲伤,多数时候,并不想要其他人知道。
他又闭目整理了一下知识,特别将于狂人口述给他的那卷《幻世经》再拿出来看了一遍,又有了新的理解。
时间就在这样的静静流淌中过去了。
约莫到了卯时末,也就是早上七点钟左右时,他忽然听到了于红脂传来一声惊呼,他睁开眼睛一看,却发现于红脂指着悬崖那边,脸色极为震惊。
他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出去一看,却发现那边竟然有光。
这可是稀奇事,难道是那阵法解开了,怀着疑惑,他走上前去一看,果然,那里竟然有一缕缕阳光从外界透了进来,如一道道金色的利剑。
而阳光来的方向,竟然是他们爬上来的那道石壁,现在,那道石壁如不存在一般,直接让阳光射了进来。
他的目光投了下去,看向了山腹之中,从他站的这悬崖边直到山腹底部,有百丈之高,再推算他们深入地下的距离和瓶山的高度,这山腹明显已经深入地底。
此时有了光线,可以很清楚的望见,他们这地方,已经差不多到了山洞的顶端,再往上一丈左右,就是顶了。
整个山洞果然呈现一个花瓶形状,下宽上细,底部约有三百余丈直径,也就是千米直径的一个圆形山洞。
而且,这么宽的直径的山洞,竟然没有一根柱子连接,仿佛全凭山壁本身的力量就能支撑,前世就是不懂建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在这里就是这么奇幻。
洞穴底部早已完全干涸,没有了那玉简中记载的酒池飘香、瓶湖深谧的盛景,只有干涸的山洞底部,散乱地抛弃着无数杂务、白骨。
而在上面,原先营造的亭台楼阁也早已毁于一旦,只留下断壁残垣,火焚水淹、刀砍斧劈的痕迹历历可见。
山洞洞壁上,原本修行者开辟的洞府应该也是经过了一道道搜刮,杂物丢的到处都是,甚至白骨也会偶有所见。
就连洞壁上,原本是用土系阵法长期封锁而形成的土黄色坚石,没有了元气供应之后,也慢慢褪为了原本五颜六色的钟乳石的颜色。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副仙家盛景,无数修士往来不息,谈玄论道、煮酒做歌的地方,如今,却变成了一个乱葬岗一样的地方。
沿着这里,有一道小径下到底部,于红脂就要往下走去,周元一把拉住了她,道:“不忙,里面的东西又不会跑了,我们要搞清楚晚上封锁这里的东西来自哪里才能下去,否则,被困住了,就要跟下面那些白骨做伴了。”
而这个时候,小女鬼南溪也从珠子中飘了出来,欣喜的叫道:“啊,这里的阴气真舒服!”
一边说着,她一边大口呼吸起来,无数灰黑色的气体从山洞中飘出来,大部分被她吸收了,小部分则被那阳光分解了。
周元这时对于红脂道:“先不用管她,让她在这里盯着,我们去外面看看那石壁。”
于红脂推脱了,道:“你去吧,我还是陪着南溪,她太小了,胆子又小,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她会害怕的。”
周元点点头,走了出去,来到了石壁平台那,低头一看,石壁仍然如故,甚至他丢了一块石头丢到那石壁上,不论是阳光照射出的影子还是石头撞到石壁上的声音、反弹的力道,都与平常见到的别无二致。
想必,这用的是阵法解决的,一来肯定是为了里面的采光,不然修仙者住的像群穴居人,那也太low了。
二来,恐怕就是为了方便修士们修炼,朝采纯阳紫气是修士每日必做的功课。
这样想着,他也没急着回去,反而坐在平台上,伴随着阳光初起,吸纳了一口带着纯阳紫气的天地元气。
接着,他将之炼入幻莲之中,再度凝实了一片花瓣。
如今,整朵幻莲36片花瓣,他已经凝实了三朵了,与典籍上记载的那些门派修士的进度相比,已经不落后于他们了。
而这具身体,过年后已经十一岁了,这几个月,由于营养得到了很好的补充,身高拔高了一截,身上也有了肉,像一个寻常小伙了。
他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其实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不小了,如果在寻常家庭,已经当做半个劳力来使了。即使在读书练武的有钱人家,也需要开始正式学一些精深知识了。
总之,这不能以前世的眼光来看待了,更何况,他处在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中。
他又坐了一会,然后返回了洞窟之中,此时,南溪已经不见了,问于红脂,她答道:“她吸收阴气过多,跑回那珠子中消化去了,几天都出不来。”
周元摇摇头,没再理他,反而问起了昨天那个梦:“你昨天梦到于先生进入你的梦中,并且说什么进入世外桃源的口令就是造化天君嗯真名没有?”
于红脂点了点头,道:“不但我们,昨天到了嘉兴府城中的所有人都会梦到这个,而且这个梦消失之后,他也就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丝毫遗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对于狂人消失这事,他早有预想,如果不是那后手代价巨大,他恐怕早就远走高飞了,怎么可能还留在那里?留在那里就只有一个原因:只有一次机会。
而他选择将这次机会留给了那些他的仇家,让他们欣赏了一出好戏,然后与他共赴黄泉。
对这样一位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周元除了佩服就觉得于狂人这个外号没有起错,宁死不屈,反将一军。
不过,他对于于狂人将这个秘密告诉所有昨天在嘉兴府城附近的人,惊掉了下巴,这是干什么?广而告之?昭告天下?
这样一来,这个秘密恐怕会修士人人皆知,对一直关押、拷问他的朝廷来说,确实会带来许多困扰。难道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耍他们一次?
周元也想过这是个假的,可是想了想又否定了,因为告诉自己的也是一样的,总不会是他为了愚弄世人也编的吧?
可是造化天君的真名是什么?那些门派、朝廷拥有数不尽的资料,即使800年,也不过两代人而已,他们肯定有许多文献记载着这位天君的真名。
想到这里,他问于红脂,道:“于姑娘,你知道造化天君的真名是什么吗?”
“造化天君?不知道,是造化道的祖师吗?我从没听父亲提起过。”
“你不知道?”周元诧异了,他以为这个名字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存在,竟然连于红脂也不知道,于狂人说出来干什么?
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便宜那些门派修士?他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以于狂人的个性,与其如此,宁愿这个秘密消失也不会如此。
他想了下就放弃了,这事一时也想不清楚,还是日后再去计较吧,有缘,他自然会知道,无缘,那也就罢了,反正也不是他的。
放下这个想法,周元再度来到悬崖边,观看起那山洞中的变化,此时看上去还是与刚才别无二致,阳光撒入,让底下如修罗场般的环境平添了几分破败寂谬之感。
随着阳光的推移,终于慢慢过去了,度过阳气强盛的午时后,那山洞底下突然起了变化,无数阴气蒸腾而起,转眼间弥漫到洞窟顶部,将其遮蔽得严严实实,这里重新化为了一片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