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 鞋硌脚
不过这魏攸，在青州境内近半月的探寻访问之中，也不是一无所获。
他探得传言说，三界盟会曾在邓州洪县初现。
还在其县北郊的黎山之上，与其他各门会斗法。
最后斗胜了，便占了黎山山头，自此占山为王...不对不对，是依山立会。
方濯将此消息给了来看望她的荷宽与徐觅。
二人虽不知这传言，但确实是听说过黎山曾有一场大战。
又几番讨论后，方濯最终决定，与魏攸一同南下邓州，去那黎山碰碰运气。
“那你们和魏小哥，就乘明天我大哥的船吧，给你们留了位置。”荷宽夹了一筷子肉给小莫。
小莫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荷宽将自己当做小儿爱护，但又不便解释。
他狠狠地咬了口肉，却尝出了满满肉香，便不动声色地吃起肉来。
“嗯？小船可以行至邓州吗？”方濯有些不解。
“不，是大船，今日我们歇业，就是为明日行船做准备。”徐觅说着，又见魏攸杯空，替其满上了一杯酒。
魏攸倒是没有拒绝，自顾的喝着，不过，他每次只细咂一小口，很注意饮酒适量。
“大船啊！”方濯挂起了大大的笑脸。
荷宽早看出方濯喜欢乘船，瞧她兴奋模样，又忍不住加把柴火：“这次啊，你可以站甲板上了！”
“真的吗！”方濯见荷宽眉飞色舞的，随即望向徐觅确认。
“嗯，远途客船有护栏，可在甲板上随意走动。”徐觅放下酒杯回复道。
“方濯实在不胜感激，只有...”
“只有...”
一没钱，二没势，方濯支吾了半天支不出来答案。
“只有什么啊？”荷宽凑过来。
“阿宽。”徐觅看了眼荷宽，荷宽老实端坐，不再逗方濯了。
“喏，只有拿着这船牌，明日才可登船——”荷宽掏出怀中揣着的两块船牌，这是他们在听方濯说要去邓州后，特意备留的。
荷宽递给方濯一个，又递给魏攸一个。
魏攸接下船牌，取出一两银子放在徐觅酒杯旁。
“诶？魏小哥坐过我家的船？”荷宽有些惊讶，因为魏攸竟知道他们远船定价。
“偶尔。”魏攸眼皮都不抬，只按问回答。
“那也算徐某的老船客了，请。”徐觅举杯邀魏攸一饮。
魏攸单手举杯，与其共饮。
方濯见魏攸放下一两银子，摸摸自己拮据的腰包，掏出七八粒碎银放在荷宽面前。
“够吗？小莫是不是也要算？”
“小莫不算，你看我船牌都没给他。”荷宽只拿了其中一粒碎银，“给你打折！”
处处承恩，方濯定是不够还的。
荷宽在初遇之时就开始帮助自己，怎好一味地让人破费。
方濯说什么也要交齐了船费，拗不过她，荷宽收下了银子。
但他却在桌子底下，偷偷地往小莫新买的靴子里塞。
...
“哟！郭先生！”
客栈老板拱手从柜台出来，十分恭敬地向一人行礼。
顺声而望，见一白衣男子踏进客栈，如临风玉树，品貌非凡，眉眼硬朗，手摇泼墨折扇，更显一身风流倜傥。
男子拱手向老板回礼，和老板简谈两句，老板听得连连点头，然后遣他自忙去了。
白衣男子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方濯一桌，径直走来。
“徐兄——”男子拱手，十分有礼，“找你定个船牌，怎么比买引仙居的酒还难！”
“水安公子。”徐觅起身恭敬行礼，“去邓州的船牌已经卖完了。”
“你这四日小船，一日大船的规矩什么时候能变一变。”小童端来一张椅子，引男子坐在魏攸身侧。
“四五年了，莫说我，船客也都习惯了。”徐觅招小二拿来酒杯，请男子共饮。
男子爽快推杯饮罢后，小童麻利地拿出绢帕交付男子拭嘴，男子接过，向小童点头致意。
“那...这位是？”男子问。
方濯正低头专心吃着饭菜，一心以为男子是在问魏攸身份。
“这是方濯姑娘，这是方莫小弟，阿宽在临安结识的朋友。”徐觅答。
“啊？”待徐觅向其介绍自己，方濯愣了愣神。
“先...先生好，在下方濯...洗字濯。”
“濯姑娘好啊，在下郭门淮，淮雨的淮，小字水安。”郭门淮又向方濯拱手，一身贵气，却没有架子，很是亲近。
“那所以，徐兄与载宁，又是怎么认识的？”郭门淮将手搭在魏攸肩上，着实让大家小小惊异一番。
“郭先生。”魏攸放下筷子，向郭门淮颔首，看似冷漠的他却对郭门淮十分尊敬。
“二位是挚友？”荷宽不禁好奇道。
“是啊，挚友。”郭门淮拍了拍魏攸，示意其继续用餐。
随后，魏攸吃饭，也没有再参与几人闲谈。
方濯与他们本不相熟，自然也没有能聊的东西。
所以就形成了三人专心吃饭，三人专注聊谈的局面。
片刻后，郭门淮有事，要先行离去，徐觅荷宽起身，而魏攸只淡淡看着，以目光相送。
不过在这顿饭后，方濯才应算是踏上了寻找盟会的第一步。
在这之前，她连盟会的传言都未可知，而今在有魏攸的线索、荷宽徐觅的帮助，自己算是找到了初步方向。
至于此后，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摸索了。
饭罢，魏攸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提出请客，而他说话偏偏带了那么股子坚决认真的劲在里边，徐觅觉察也不和他去争，让魏攸买单去了。
“小濯姑娘，魏公子看起来有点冷淡啊。”荷宽在方濯耳边轻声嘀咕。
“嗯...是一副严肃模样，不过这两日对我兄妹也着实照顾，人挺好的...”方濯也小声回应。
“那好，你们在路上照顾好自己，虽然这世间好人多，但麻烦也多。”荷宽叮嘱。
“嗯，一定的，谢谢你了阿宽！”
别的不说，方濯启程确实幸运，试问有多少人能有如此顺畅的开端？
魏攸付完账后，就要出门去采备行李，而徐觅荷宽也准备去装点各店铺商货。
他哥俩只要远行，就不止是载客，还会顺道帮一些商家运些便货。
这样的无偿帮助，因此累积了口碑，使得徐觅哥俩得到很多推荐。
小莫刚下地走了两步，便拉着方濯小声说道：“鞋硌脚...”
“硌脚？这可是新买的...”方濯蹲下身去。
荷宽在门口回头一望，见方濯正在检查小莫新鞋，便急急忙忙地攘着徐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