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马场
风莫安被云家狠狠摆了一道的消息插上翅膀飞遍了尚曦都，等众人伸长脖子看好戏的时候，不论是大理寺还是云家都已经收敛内部，一丝风声都透不出来了。
就像这夏日突如其来的骤雨，将地上一切痕迹都清洗干净，只给众人留下这一片湿漉漉的真相，却不知一草一木是如何被这雨给算计进去了。
云冰颜大手一挥直接到了一处别院里，望着要死不活的莫老板，没有多余的表情，对跟来的两个大夫说道：
“想办法，把人救回来。”
说完去到院子里，恰好云冰琢受到了消息，对她说道：
“要不要准备折子？”
风莫安敢肆无忌惮无非是仗着风家这一个后盾，只要事情捅到上面去，就是他老子爷爷再遮掩也无济于事。
“不必多此一举。”云冰颜见兄长面露不解，补充道：“有的是人等着踩风家一脚。”
看了如今云家的处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偌大一个城中，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人少，更多的是一些看菜下饭彭捧高踩低的家伙。
何况以风莫安的作风，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如今铁剑卫都出手了，那些闻风而动的还不得把弹劾礼恩侯的折子都递上去？
云冰琢略一想便明白了，问道：“接下来作何打算？”
“打算？看戏吧。”
到目前为止，云冰颜该做的都已经布置下去，就等事情发酵等着看戏了。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倚着走廊，伸手接住被风雨从蛛网上打落的蜘蛛，放在柱子上，让它恢复一个捕猎者的威风。
这手绝不是养尊处优的细腻，指腹上略清晰的纹路聚成薄茧，但总的说来这双手白皙而纤长，透着少女中少见的力量感。
云冰琢看着，明明这人就在边上，却觉得隔了这片大雨，看得不真切，好像……有一种快要被淹没的紧迫感。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计划，他确实参与其中，可又像是置身事外，云里雾里的，少女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简直，匪夷所思！
“小姐，我父亲醒了！”
莫妆驰从屋里大步走出来，下颌处还有一道寸长的血痂，可她仍旧飞扬飒爽。
说完后站在云冰颜左侧，等少女颔首先行，才跟在她身后进去，两步之外，无一毫厘的越矩。
“云小姐救命之恩，小的无以为报……咳咳，请咳咳、受莫驷宏一、一拜！”
床榻上，莫驷宏身上裹着纱布挣扎着要起来，旁边两个耗尽魔力的大夫不满地看着他，好不容易才救回来，静养，静养，懂不懂什么叫静？！
云冰颜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莫妆驰把人扶着，拿出众人从未见过的姿态——因为没见过，说不出什么感觉，开门见山道：
“老实说，如果不是要整风莫安，我并不打算救你，毕竟云家也不是慈善堂，但既然救了，我也不会假仁假义的说场面话……”
“……”
云冰琢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似乎哪里不一样？这时候不是应该说点不必放在心上，或是举手之劳这样的话来展示他们的大度和胸襟吗？
不过他话少，又沉闷少有表情，便没有问出来。
然而就算他说出来了，云冰颜也未必放在心上，“救你们花费了什么我不说，但你心里要有数，看看这个。”
莫驷宏狐疑地接过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微微颤抖，让人不禁怀疑云冰颜是不是给了他一张数额巨大的欠条。
云冰琢看了眼嫡妹，终究是相信这样能不动声色扳倒风莫安的人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只听莫驷宏慢慢放下那张纸，竟热泪盈眶，大约因为绝处逢生而生出的激动，他郑重地对云冰颜说道：
“我莫驷宏在此以性命起誓，日后定然效忠于云冰颜小姐，若违此誓定要抽筋剥骨而亡！”
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谁都没反应过来契约就成了，云冰颜望着那一道光圈，“不反悔？”
“此生愿效犬马之劳！”
少女不多说便将那道契约收下了。
莫妆驰没有多言，将那张让父亲激动万分的纸拿过来，然后跟着红了眼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莫妆驰在此……”
“停。”云冰颜打断她的起誓，“这笔账，有你父亲偿还便足矣。”
“可……”
若月笑着将莫妆驰扶起来，说道：“我家小姐向来恩怨分明，何况莫小姐与令尊不分彼此，何须如此麻烦？”
云冰琢尚没有弄清原委，那边云冰颜已经将莫老板按了手印的契约递过来，他接了一看，顿时大惊——竟然把马场改作饲养雪角马的牧场！
“雪角马除了有魔法属性外，和寻常马匹无异，我云家独掌饲养之法，若不将之用以商途着实可惜。”
云冰颜见兄长一脸怎么能这样的表情，嘴角动了动，不打算多说。
左右爷爷和各长老那里已经商量好了，如今户部的批文下来，等妆驰回去在马场上挖几个水池，就可以正式将雪角马马驹放进去了。
这是个天大的赚钱的好方法，战马收归官养之后，民间的马匹供应肯定会减少，这雪角马巅峰也不过二级，用来拉货运输再好不过，而且比之普通马匹更加强壮善驰。
真要说缺点，恐怕就是价钱，毕竟是魔兽总不能比普通马便宜，不过，在尚曦都这里，它的销路远比普通马来得广。
“等你伤好了以后，就安排人手，记得专门弄出一批人来上门服务。”
莫老板原本正在看她罗列的计划步骤，听到这个词时不耻下问，显得极为好奇。
“上门服务？”
“嗯，我不仅要卖马，我还要卖马的饲料。”
只这一句，云冰颜的野心便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可以想象，以后尚曦都的人都以驾着雪角马出行为时尚的场面。
莫老板一时间只觉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奔回马场开始实施。
云冰琢亦是为妹妹的打算所折服，也是这时，他忽然想起方才少女与莫老板商量的架势来：不是讨债，而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同时他还看到一点：马场拥有者的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