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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筷穿魂,长峰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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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夫人站起来,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声音却带着种锋芒,“我还有事情要去做,请你回去!”

  说着,周夫人朝门外走去。

  “婶婶,事情总有做不完的时候,何必急于一时呢?”周天庙忽然从背后拦腰抱住周夫人,“很久没有和叔叔温存过了吧?”

  “你放手!”周夫人奋力挣扎。

  不理会她的挣扎,周天庙自顾自话。“他那方面若是还行,就不会相信那落魄道士的鬼话,购置那批古董了!”

  “放开我!”周夫人想要解掰开周天庙的双手,却发现如同铁箍般牢固。

  “想想我叔真是够天真的,以为买个炼丹炉放房间里摆着,就能生龙活虎?”周天庙贴在周夫人的耳根子边,发出嘲笑的声音。

  “但这也不能怪他,病急乱投医是人类的特性!”周天庙上下其手,动作缓慢而享受,他并不担心婶婶会叫喊,他很清楚,不论任何时候,周夫人都绝对不是那种失态的女子,“不过这应该也有婶婶的一份功劳吧?每天看着婶婶这样的大美人,却不能用,我都替他着急!”

  “畜生,放开我!”周夫人没有大声呼叫,却一口咬在周天庙的手腕上。

  吃痛之下,周天庙的笑容已变成狞笑。“婶婶,你的小嘴可真厉害!”说着,他贴得更紧了。

  “畜生!放开我!”

  “别叫了!没人能来救你的!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等得多么辛苦?”周天庙脸上的肌肉在扭曲着。

  就在周天庙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忽然“噗”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穿透窗户纸,紧接着是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周天庙还没有反应过来,肩头已传来一阵痛楚,一根竹筷赫然已洞穿他的肩窝,从肩胛骨后穿出一节手指头长!

  周夫人趁机挣脱周天庙的魔爪,躲到一边整理衣服,恨恨得盯着周天庙。她没有选择趁机逃跑,因为出手的人正从外推开房门走进来。

  “周先生!”徐镇缓缓走进来。秦无双跟在他身后,随脚进来。

  “徐捕头……”看到徐镇,周天庙的脸色刹那间蒙上了一层惨白。

  “把他带回衙门!”徐镇扭头跟秦无双说道。

  “哒!”秦无双抛出一副镣铐,扔在周天庙面前,“自己绑上!”

  周天庙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镣铐,事情来得太突然,他的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

  秦无双失去了耐心,吹响一声口哨,立即就有两个衙差进来。“帮他绑上,然后送回牢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猥亵妇女,先关十天半个月再说!”他一脸厌恶地看着周天庙。

  秦无双本来就对此人没什么好感,这辈子最痛恨玷污女性清白的淫贼。他今天有事情来找徐镇,刚好徐镇要找周夫人,就一同前来,没想遇到了这一幕。

  如丧考妣的周天庙被戴上镣铐带走!

  他一向看不起捕快,觉得这些人就是衙门的走狗!但这根从窗外飞进来的筷子,彻底将他心底那点心高气傲击溃,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眼前这白衣捕快随手可取他的性命!

  “你在外面全都听到了吧?”周夫人看着徐镇,她已经恢复平静,从她的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

  “听到了一些。”徐镇知道在她面前什么掩饰都是无用的,点了点头,“很抱歉,没能及时出手,让夫人受惊了,我在此道歉。”

  虽然不是有意而为之,但在外面偷听了别人的谈话,徐镇还是感觉有些不妥,这并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

  “你是专程为了找我而来?”周夫人没接话,表情看不出她是否接受了徐镇的歉意,声音也听不出异常。

  “有几个问题,希望夫人能够配合调查一番。”徐镇说道。

  “坐下来谈吧。”周夫人对徐镇说,又看了眼秦无双,然后搬过来张小凳子,示意两人坐太师椅。

  徐镇没有客气,直接坐下来开门见山。“这次前来,是想要调查将紫炉买给周员外的那个道士。”

  “那个道士有什么问题吗?”周夫人安静地看着徐镇,似乎那点秘密被周天庙揭穿之后,她已经坦然。

  “目前还不清楚。”顿了顿,徐镇补充道:“但他卖给周员外的这批古董,和我们正在调查的另一件案子有关系,和你们家的这个案子,也有一定联系。”

  周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人,只是见过一面。事后曾听丈夫说起过,是从好运观来的高人,好像唤作修木道长。”

  “好运观?”徐镇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秦无双,这个道观他没听说过,可能是因为刚来不久的缘故。

  “我也没听说过。”秦无双眼中也露出迷茫之色,看向周夫人,“想必是个小道观吧?扬州地区有名的道观,我都知道!”

  “听丈夫说起过,的确是个小道观。”周夫人点了点头,“不过我想他并不是本地人,可能是挂名的云游道人。”

  “哦?”徐镇双眉一挑,“夫人为什么这样认为?”

  “第一,他的口音并不太像本地的,而且说‘人’字时,听起来像是‘能’字。”周夫人站起来,左手挽起垂下的衣袖,右手拿起茶壶给徐镇和秦无双斟茶,“第二,他的穿着很破旧,并不比流浪的乞丐要好多少。”

  “第一点还说的过去,第二点好像和是不是本地人没有什么联系吧?”秦无双看着周夫人。

  “扬州第一带很多人信这个,如果是有固定道观的道士,生活又怎么会那么潦倒。”周夫人将身下的长裙拨向一边,优雅地坐下。

  见到这番话从周夫人口里说出来,徐镇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他同意周夫人的观点,但很少有人会往这方面去想,她的心思还真细腻。

  “既然修木是个落魄道士,手里怎么会有前朝的御器呢?而且还是多件?”徐镇提出另一个关键问题。

  “我也曾向丈夫问起过,他说那些御器都是修木一个朋友的,修木只是作为中间人而已。”周夫人说道。

  “那你们见过修木的这个朋友吗?”徐镇问道。

  “我没有见过。”周夫人摇头否认,随即又补充道:“也许我丈夫见过,当时我并没有仔细问。”

  徐镇点了点头,这并不意外,周夫人一看就是那种很懂男人的女人。

  一个懂男人的女人,往往都不会问太多,但又不会不闻不问。

  表达出适当的关心,但又不会让男人觉得厌烦,不管哪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都绝对是个充满女人味的女人。

  “那周员外购置这批古董,花了多少价钱呢?”徐镇又问道。

  “五千多两银子,将近六千两。”周夫人说道。

  徐镇微微颔首,表示了解,这算是很便宜的价格了。

  前朝的御器一件至少价值五千,三件一起只卖了五千两,这说明出手的人很着急。

  这也就进一步验证了此前的推断。

  见要了解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徐镇便起身告辞。

  出了客栈之后。

  “你派人去找这几个人,核实一下……”徐镇掏出一张名单,上面写着白梅山庄那几个护院的名字,然后将他们私底下讨论过第二起失窃案一事告诉他。

  有了推测之后,还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支撑。

  “这个容易!他们的地址我都有记录!”秦无双接过名单,看着徐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你是不是调查到了什么?”

  “这个等你证实过后我才能回答你。”徐镇看了眼太阳,又看了眼大街上正在摆弄摊子的小贩们,“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一趟好运观。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也核实了情况,这样才有交换线索的资本。”

  秦无双无奈地点了点头,知道徐镇这人就是这样,他既然这么说了,现在就绝不会透露。

  2

  的确如周夫人所言,好运观是个小道观,差不多打探了一天,将近天黑时,徐镇才从个买菜的老阿婆口中知道它的位置。

  好运观座落在扬州城外五十里处的一座矮山上,规模比普通人家的院子大不了多少,前前后后都是高大的乔木,甚至延伸到道观内。

  道观的门槛虽然陈旧,但并没有被踏破的痕迹,显然这道观并没有多少香火客。

  徐镇走进去,发现有个道姑正在院中背对着大门扫地,这倒是颇为令人意外,一般的大道观都很很少见到道姑,这小观竟然有。

  院中立有鼎香火炉,只有三柱长香正在烧着,估计也是眼前这个道姑所点的。

  长香旁边倒是插有一些较为细小的香火根,是前来烧香祈祷的人所用那种,看上去只是刚刚好维持香火。

  “这位先生,是想要祈福吗?”道姑回身时,才发现有个人站在门庭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不由地微微惊愕。

  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难道这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吗,还是自己太过于专注扫地修行了?

  见道姑问自己,徐镇点了点头。“这是香火钱,我想给天尊上柱香。”说着,他走过去递给道姑一锭银子。

  “先生,请问是求姻缘还是求事业,或者是平安?”道姑接过银子,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这锭银子足足有十两,这么大方的香火客并不多见。

  “我什么都不求,只是想给天尊上柱香。”徐镇抬头看向道堂内,淡淡说道。

  道堂的大门洞开,内部庄严而肃静,香火气袅袅,供奉的灵宝天尊神像高高而威严,神情肃穆,不似佛像那般似笑非笑。

  他一向不信神不信鬼,只相信手中的剑。

  就算有牛头马面那种害人的东西,只要他手中有一把剑,就算再死一次也无怨无悔,那是自己技不如人。

  至于姻缘和事业运,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

  “好的!我去给先生拿香火!”道姑眼底露出抹惊讶,像徐镇这么奇怪的香火客,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也没有多问,转身踏上台阶,走入道宫。

  不多时,道姑拿着两束香火出来。“先生,这一束插在外面的香炉上,是烧给天神的,这一束点在道堂内,烧给天尊。点上就可以了!”

  说着,她分别将两束香火递给徐镇,最后奉上香纸。

  这是徐镇第一次来道观上香,如果道姑不说,他还真的不知道这等规矩。

  以前听说求神拜佛如何注意规矩,三跪九叩,跪团莆,这道观却没有那些规矩,倒是非常省事,不过这可能也是他们香火客稀少的原因。

  虔诚的香火客宁愿麻烦一些,也要求个好运临头,一生平安,却不曾想过,全天下每天都那么多人烧香拜佛,就算有仙神,也会很为难。

  徐镇点上两束香火之后,来到道堂的台阶上,并没有着急离开。“你们道观内,可曾有个修木道长?”

  “之前在本观挂名过一段时间,但现在已经走了。”道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很快归于平静。

  “你可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徐镇捕捉到了道姑的异样,选择不动声色。

  道姑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徐镇又问。

  “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吧。”道姑踟蹰着,似乎算了一下。

  “两个月前,他好像做了笔买卖?”徐镇盯在她的脸上。

  “这个我不清楚……”年轻的道姑露出抹不自然的神色,垂下头,兴许是感觉到徐镇的目光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她又补充道:“也许观主知道。”

  背后必定有隐秘!

  徐镇又不动声色道:“你们的观主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这个时候他一般在后院练习武艺,应该快要收功了,我带你去找他吧。”道姑转身走向道堂侧边的回廊。

  徐镇跟上去。

  道堂后面是个空阔的院子,地面以黑白两种青砖列有个巨大的太极图,黑眼和白眼上均立有樽半人高的石墩,一个白发老叟盘腿坐在黑眼的石墩上,双目禁闭。

  “啊!”道姑露出抹胆怯之色,小声说道:“观主的修炼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是出去等他吧。被打扰了他会很生气的!”

  “不用了,已经结束了。”徐镇看着前面的白发老叟。

  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老道长修炼的是气功,从那饱满的额头,以及红润的皮肤看,距离传说中的返璞归真已经很近了。

  这个小小的道观中,竟然有这等卧虎藏龙的高人,徐镇的脸色不禁凝重了几分。

  “年轻人,好眼力!”

  老道长蓦然睁开双眼,一个鸽子翻身,衣袂猎猎,人已落在徐镇面前一丈处,左手竖掌,右手拂尘一打,施了个礼,“贫道长峰,不知道这位小友怎么称呼?”

  “我姓徐,我叫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