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教众闻听此言,一时亦觉无可诘驳。冼清让母女沥尽心血寻觅应文禅师近二十年皆无所获,如今又有其父文奎掣肘,成事艰难自不必言;青莲尊者如真建此奇功,未必坐不得教主之位。众位舵主虽多曾奉命寻觅应文禅师,却皆不知对方身分,不少人心中暗忖:“这应文老和尚究竟是甚么人,老宫主穷尽举教之力也要将其找出,文大侠却要百般阻挠?他二人明明已生下了女儿,为何在这事上各不相让?”
冼清让见台下一片寂静无声,心知祝酋之言多少已将众人说动,轻叹道:“诚如尊者所言,这事确是十分难办。自古孝义为先,既是父母之命不能两全,本座除了卸任宫主一途,似也别无他法。”罗琨惊道:“宫主何出此言?此事虽说有些尴尬,也非无解决之道,只须向令尊将此中利害干系陈说明白,文大侠必能体谅老宫主的难处。”冼清让摇头道:“我直到娘亲故去也没能与她相认,怎好再跟爹爹针锋相对?青莲尊者说得不错,父母养育之恩犹未及报,如再违抗其命,实是大大不孝。只须我不做这宫主,便不算对不住我娘。”
罗琨闻言心下颇不以为然,暗道:“虽则双亲恩重不假,倘如父恶而子善,难道也要事事听从老子才对么?”但文奎既是天下闻名的大侠,殊非奸恶之徒,这话自也不便出口。峻节五老闻听冼清让开口服软,各自心中好奇:“宫主为今日法会绸缪多时,如何出此示弱之语?”
只听祝酋笑道:“冼宫主深明事理,祝某佩服万分。若非当中有令尊这层牵碍,在下本决不敢窥觊教主之位,然为本教大业着想,只得义不反顾,亦无惧俗子窃柄争权之谤。”又向松筠道:“道长乃是武林高人、老宫主生前挚友,不知晚辈适才所言可有不当之处?”
松筠沉吟片刻,缓缓道:“明觉住持若真是文大侠所杀,这事确须从长计议;探寻应文禅师虽为贵教本务,也不好使文大侠、冼宫主为此父女失和。只是当年老宫主一早定下传位于女儿,十余年铺排部署无不为此,尊者今欲一朝易位,亦恐太过佻急,似此变生仓促,于贵教亦是有害无益。”
陈郁松听师兄口风略有松动,冷冷道:“师哥说得不错,早自老宫主创教之始便指定少宫主为其衣钵传人,如今宫主虽为应文禅师之事与文大侠有些障阂,二人毕竟是骨肉之亲,怎会有化解不开的仇怨?阁下以此逼宫,未免心怀叵测。何况尊者多年来藏头露尾,本教弟兄皆不曾闻识高名,今晚甫一现身便欲染指重位,实也太不将我等众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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