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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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音是存了12章开始上传的，至今为止，存稿还是只有12章，这个速度，短时间内看来是没有进步的空间了，真是抱歉！但是，一天一章还是有保障的。而且，高音的一章从来就没有少于3500字的。）

　　（存稿真的还是不够啊，泪奔！高音继续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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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9月1日，星期天。

　　叶梓在崔正光的陪伴下，前往东华师范大学报到。

　　崔正光是死缠烂打着要跟着叶梓一起去学校报到，说是先去认认门儿，免得下次过来找不着路。

　　叶梓知道这个家伙没能考上大学，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酸得很。他想要跟着去那就跟着去吧，免得他又整天唠叨个不停。正好这一趟要拿的东西也比较多，有个免费的劳力使唤，为何不用。

　　哥俩各自背了一个大包，坐上了公交101路前往学校。

　　东华师大位于申城市西区钟山北路上，距离叶梓居住的滨海区大约25公里的路程，来回很不方便。叶梓将合成器和两把吉他都带上，准备安顿下来之后，在学校后门的住宅区租一套房子，作为自己大学时期的临时工作室。

　　哥俩在101路终点站宝通路下车，换乘直达学校的69路。

　　两趟车一路上用去两个多小时，这才终于抵达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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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交车站离着东华师大校门很近，一下车，学校的正门——东大门就出现在哥俩的视线里。

　　仍然是叶梓记忆中熟悉的那个校门，质朴而又端庄，形似闻名世界的凯旋门，极富历史的厚重感。大门左右，两根粗硕的大理石方柱沉稳的矗立着，傲视苍穹。大门中间拱形的门楣上书写着校名，淡金色的字体圆劲婉通、润厚老重，集楷行草篆隶于一体，乃是现代书法大家舒桐先生“七分半书体”的真迹。

　　“这就是大学的校门啊？哎哟乖乖没得命喽！真是太漂亮了！”

　　崔正光抬头仰望着高耸的大门，连连惊叹着。他显然是被这庄重大气的校门震撼到了，连苏北老家的口语都冒了出来。

　　叶梓微微一笑，拉着他向里走去。

　　后世的网络上，曾经评比过全国各大院校的大门。东华师大的这座东大门荣膺最美校门之称，当然出色。

　　走进校门，迎面就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直通下去。叶梓记得，这是校区的主干道华夏路。

　　中文系和历史系报到的地点文史楼，就在校门不远处，华夏路右侧草坪东边。

　　哥俩背着行李向前走去。

　　崔正光一路上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着，时不时地跟叶梓交流几句。哥俩很快就来到了文史楼前，崔正光不出意料的再次张大了嘴巴呆住了。

　　东华师大的这座文史楼，是申城高校之中最著名的建筑之一，也是这所学校最古老的建筑。

　　三层高的楼房，占地不算太大。大楼的外观是内敛典雅的汉白玉色，正门前是四根带有强烈古罗马建筑风格的门柱。

　　这座楼始建于1930年，当年的名称是“群贤堂”，它的设计师是华夏人。

　　这座建筑的设计，既具有东方殿堂建筑的沉稳庄重，同时也包涵着西方尤其是古罗马建筑特有的典雅优美，当年曾轰动申城，前来参观者络绎不绝。

　　这座楼更是这所学校的文脉象征。吕思勉、施蛰存、徐中玉、许杰等一大批人文科学泰斗，都曾在这座楼里执教。

　　文脉之胜，冠绝申城！

　　此刻，文史楼前人头涌动，到处都是前来报到的新生以及陪同前来的家长们，报到处排着几条长长的队伍。

　　叶梓也不着急，放下行李让崔正光看着，自己拿着要用到的资料找个队伍排好，慢慢地等待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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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也是中文系的？怎么大人没陪着？”排在叶梓前面的中年汉子看来是等得无聊，转身操着一口鲁腔跟叶梓搭话。

　　叶梓嗯了一声，点头笑笑。

　　中年汉子掏出烟来，递烟道：“来，小兄弟，抽口烟。”

　　叶梓笑着摆手拒绝：“大叔，这里不让抽烟。”

　　中年汉子四周看了一下，还真没有人抽烟。他只能讷讷的收起香烟，指着队伍右面坐在一个大包裹上的小个子，骄傲的说道：“那个就是我家小子，我们那儿第一个考进全国重点大学的。我俩前后排，说不定你俩会是一个寝室呢。”

　　“那倒是有可能的。”叶梓随口回答，顺着中年汉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小个子在烈日下正等得不耐烦，手里拿了张报纸使劲儿地扇着风，一张娃娃脸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嘿!还真巧了，这不是王吉王小二吗？叶梓看着上世的室友，心里偷乐。

　　这王吉长了张娃娃脸，看着小，其实比叶梓还大一岁，宿舍六个人里排行老二。

　　王吉好面子，心地极善，乐于助人。谁要是有事请他帮忙，喊上一声“二哥”他肯定答应。但是王吉的性子暴躁，又认死理儿，谁要是喊他小二他立马跟谁翻脸，宿舍老大都不行。就是叫他“小二哥”也不行，为这，还闹出过笑话。

　　大一暑假期间他去一家餐馆勤工俭学，当了两个月服务员。有一次上班的时候，正好被班上的一个富家子撞见。这富家子人不坏，但是嘴巴好损的。开学以后，他就把这件事儿当个笑话挂在了嘴边上，见了王吉就喊他小二，让他赶紧上菜。

　　本来，这不过是同学之间玩笑之言。可是王吉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当场抄起块砖头就把富家子给开了瓢。

　　事情闹到了学校学生处。

　　按照条例，王吉本该是开除出校的。后来，还是辅导员谭蓉背后的关系比较硬扎，说了几句好话。加上同学们联名为他求情，那位富家子也不计前嫌，大度的表示不再追究王吉的责任。最后，王吉才以记大过处分了结此事。

　　事情算是就此了结了。王吉和富家子的关系，经此一事反倒是亲近了不少。不过王吉这个小二的称号，却也一直这么沿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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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陪着说说话，这时间过得可就快多了。叶梓感觉跟王吉父亲没聊几句，就轮到他们办手续了。

　　一通入学手续办下来，什么入籍啊、领饭卡啊、领书啊、分配饭票菜票啊、分配宿舍啊、领钥匙啊等等等等。叶梓和崔正光忙活了快一个小时，这才将所有事情办完，背着行李走向宿舍。

　　没有任何变化，叶梓还是被分配在1号宿舍324室。

　　1号宿舍是一栋凹字形的三层老楼，中文系、历史系的男生基本上都住在这里。这栋宿舍也是东华师大最老的宿舍楼之一，从二十年代使用至今，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

　　老宿舍层高不够，走廊低矮阴暗，给人压抑的感觉。走廊上的墙皮几乎都已脱落干净，露出墙里的白灰来。木地板年久失修，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与质地，走上去吱吱作响。偶尔，会有老鼠一家从地板的破洞处探头张望，默默窥视着周围宿舍里的残羹剩饭。

　　凹字形的走廊每条边都有一间水房、一间厕所，洗浴则是统一安排在一楼天井里搭建的浴室，只通冷水，没有热水供应。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男生们就只能拿两个热水瓶下去，胡乱对付一下。

　　学生宿舍都安排在走廊的两侧。324寝室的条件还不错，位于凹字形的底边，南面朝向，也算是矮子里面的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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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梓哥俩背着行李走进宿舍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人在了。不是王吉父子，而是一个瘦瘦的黑皮肤男生。

　　男生有些腼腆，见到叶梓和崔正光两人进来，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打声招呼。可能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男生嘴巴张了一下又闭上了，只是冲着哥俩和善的笑了笑。

　　“你好，我叫叶梓，树叶的叶，桑梓的梓，申城本地人。以后我们就要在一个屋檐下呆上四年了，你怎么称呼？”

　　叶梓放下行李，笑着伸手走向男生，同时介绍着自己。

　　他也只能这么说。难道一上来就说：“老大，好久不见”吗？

　　别逗了！

　　崔正光跟着添乱，大声道：“你好你好，我是叶梓的高中同学崔正光，今天陪他来报到的。哈哈，我们这就算是认识了，有空去我们学校玩儿啊。”

　　男生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两只手，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着分别握了一下叶梓和崔正光的手，这才小声说道：“我叫田集生，湘省宝庆市人。”

　　男生有双大大的眼睛，不过不太敢正视对方，低着头向下看着。他说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乡音，声音又轻，有点不太好分辨。男生以前可能很少跟陌生人这样子交流，说着话脸都有点红了，好在肤色偏黑，不太明显。

　　看着面前的男生，叶梓心中感叹。

　　老大还是这副害羞的样子啊！真不知道嫂子那么漂亮的一朵花儿，怎么就被他给勾搭上了？又想起上一世临近毕业的时候，老大为了叶梓的事情，跟分配工作的老师拍着桌子对骂的情景。

　　这一切，都让叶梓恍如隔世，心中感慨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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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正寒暄着，宿舍里又进来两个人。这一回，是王吉父子到了。

　　又是一通寒暄介绍。

　　叶梓三人婉拒了王吉父亲一起吃午饭的邀请，呆在宿舍里准备收拾行李。

　　宿舍的面积不大，十七八个平方的样子。南面是窗，三个上下铺靠着东西墙两边放着。西面是紧挨着的两个上下铺，东面的上下铺后面，则是六个高柜子，每人一个。柜子旁边靠门的地方，放着一个脸盆架，可以放置洗漱用品。宿舍的中间靠窗的位置，是六张写字台拼起来的大书桌，同样是每人一个。

　　田集生已经挑好了东面靠窗的上铺和书桌，以及最外面靠近房门的柜子。叶梓就挑选了西面的上铺和书桌，还有最靠外侧的柜子。

　　随意挑选，这是先到者的福利，没什么不好意思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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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叶梓和崔正光一起出去找房子。

　　经由居委会的介绍，叶梓在学校后门的居民区，看中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出租房。

　　房东给叶梓开了个高价，每月要150元房租。崔正光拉着房东就是一通砍价，从申城租房均价到本区价格变化等等，跟房东摆事实讲道理，力证房东开价的不合理。房东是真正土生土长的申城本地人，同样也是个老江湖。他操着一口Zi/Zhi不分的申普，一会儿红脸、一会儿黑脸的跟崔正光扯淡。什么都好说，就是房价不肯轻易松口。

　　一番唇枪舌剑下来，两人最终以120元的租金达成共识，不过房东需要年交房租。

　　本来叶梓还想着直接交满四年拉到，省得以后再来麻烦。不过房东不肯，只是一次性收了叶梓两年的房租，估计他心里，还是藏着过两年看看情况再涨价的意思。

　　由此可见，真正申城本地人的经济意识可是相当超前的！

　　叶梓也无所谓，两年就两年吧，马上就支付了2880元的现金给房东。

　　叶梓爽快，房东也在崔正光鄙视的眼神中，乐呵呵的抹去了80元的零头，最后总算是皆大欢喜。

　　跟房东签完租房协议，又跟房东一起拿着协议去居委会盖了章，拿到钥匙，这租房的事情就算是全部搞定了。

　　叶梓哥俩又去附近的商店，购买了诸如凉席、蚊帐、锅碗之类的家居用品。待到将新租的房子收拾停当，太阳早已偏西了。

　　哥俩再次返回宿舍。

　　叶梓准备先叫上同寝室的室友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认识一下，联络联络感情。

　　晚一点，再将合成器之类的工作设备，直接搬运到新租的房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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