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得知派来围剿他们的那支兵马原地扎营休息后,立刻站了起来,看着自己帐下的两千轻骑说道:“好!此时,北魏逆贼都以为我们已经逃跑了,放松了警惕。今夜正是我等立功的好机会。众军听令,随我夜行斩贼,直擒贼首元延明。”
“是!”众军低声答道,各个摩拳擦掌。他们看着月色笼罩着的陈庆之,忽然觉得那单薄的身影中透着无限的自信,军士们有些信任这位弱不禁风的主帅了。
陈庆之翻身上马,宋景休随手递给他一副皮甲,说道:“把这个穿上吧!可以替你挡两刀。”
陈庆之拿手掂量了一下皮甲的重量,面露难色的说道:“还是太重了,我穿着费劲,我还是穿布衣吧!”
宋景休看着陈庆之穿着的白袍说道:“好吧!那你到时候要跟紧我,毕竟你太显眼了。”
陈庆之爽快的笑着说道:“我有达摩的亲弟子护驾,还怕什么。对了,你能不能将我绑在马上?”
宋景休看着陈庆之有些迷惑不解。
陈庆之解释道:“我不擅长骑马,我怕一会儿从马上摔下来,不如索性将我绑在马上!”
“你可要想好了,万一你的马失足了,那你可就会被踏成肉泥了,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儿吧!”宋景休劝说道。
“不,既然已经定好计划,那就要万无一失。好了,把我绑在马上吧!”
宋景休见陈庆之已经打定主意,便不在劝说,用布条将陈庆之的双腿死死的捆在马腹。陈庆之也拿着布条将剑捆在右手防止脱落。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陈庆之带着两千骑兵来到了安丰王的营地。
此时,安丰王元延明正在与萧综在大帐中把酒言欢。元延明虽然已经攻陷了彭城,但此时他并没有进城,依旧将大帐安置在彭城以北,这是他对全军将士的犒劳。
元延明之所以不进城,是因为他故意放纵自己的士兵在城内行凶。此时,彭城内杀红眼的北魏军士在大街上公然杀戮掠夺,彭城百姓又一次陷入地狱之中。
元延明在此之前收到了元浩的军报,得知陈庆之已经率军西逃,徐州再也没有任何南梁的士兵,于是便放松了警惕,只留一万余人留守大营。而这一万余名军士在掠夺完百姓之后,一个个躺在军营中休息。
元延明举杯对萧综说道:“来,贤弟。此次徐州之战多亏了豫章王你,我等才能大胜。”
萧综醉眼朦胧的说道:“萧衍老贼与我不共戴天,我助王爷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是我应该做的。”
元延明一饮而尽,笑道:“哈哈!好!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齐王,等我们到了洛阳,你们叔侄便能相认了。”
“多谢王爷成全,从此以后,我与大梁只有弑父之仇,大梁再也没有什么豫章王。”萧综挥手说道。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骑兵犹如山魈一般,轻轻的往魏军靠去。
陈庆之率领着骑兵,不声不响的向魏军大营靠去。他看着灯火通明的魏军大营,心跳有些加速。
军队徐徐的向北魏的大营靠近。此时,北魏的军队依然没有发现这支军队的存在。军队到了靠近魏营不过百丈的距离后,陈庆之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剑!
“杀!”陈庆之大喊一声,接着便用力踹了一脚马腹。陈庆之的马犹如离弦之箭,快速的向北魏士兵冲去。
宋景休立刻紧随其上,很快便跑到了陈庆之的前面,挥舞着铁枪向魏营冲了进去。骑兵们看着向魏营冲去的二人备受鼓舞,纷纷手持长刀向魏营冲了过去。
魏军这才发现这支军队的存在,他们看着忽然出现在黑暗中的军队有些不知所措。营门前的士兵连忙竖起长枪,想要刺穿宋景休的马腹。宋景休来到营门前,紧勒住马的缰绳躲过枪尖,接着将手中的长枪刺了过去。
一瞬间,两名魏军便被宋景休的长枪刺穿,宋景休双手提枪,竟将那两名军士提了起来,接着向旁边的军士甩了过去,其余的军士被二人尸体砸的头昏眼花。
宋景休将枪收了回来,纵马继续向营中深入。此时,陈庆之与其他的骑兵也赶了过来,冲入营中大肆砍杀。魏军听见营外的响声,这才匆匆爬起来想要迎敌,但魏军刚刚爬出营帐便被挥舞着长刀的骑兵砍成两半。
陈庆之率领的这两千余名禁军都是骑兵的精锐,此时抛下恐惧的他们在暗夜中肆意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靠着马的冲力一次次的将聚集在一起的魏军砍成两半。
北魏的军士看着这些夜幕中的鬼魅已经有些心碎胆裂,更何况他们已经打了一天的仗了,早已疲惫不堪,完全做不出像样的反抗。一时间,这支骑兵穿梭在魏营中,竟无人能敌。
为首的宋景休更是大杀四方,他挥舞着长枪冲在最前面,不断地将挡在他前面的人撕开。
突然,魏营的偏帐中,一名主将冲了出来。他挥舞着长斧,瞬间便将两名骑兵砍到,然后在他们的胸前各补了一斧。接着他看到了持枪的宋景休,便挥舞着长斧冲了上去。
他率先提起长斧向宋景休的马腿扫去,宋景休将马的缰绳紧提了一下,马便腾空立起。那名武将见长斧扫空,便想要再次挥斧向宋景休砍去。但宋景休并没有给他机会,他提起长枪向那名武将的头上挥去!
嘭!武将头上的铁盔应声碎裂,武将的脑袋也飞了出去。
众军士看着力大无穷的宋景休,一时间踌躇了起来,谁也不敢上前。宋景休也没有理会这些喽啰,他提着枪向主帐杀了过去。
陈庆之骑着马在营地里迂回的跑着,他有些惊恐的看着地上那些被长刀斩断的尸体依然面目狰狞的往前趴着。他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看着被马蹄踩烂的肠子有些想吐,他意识到亲自来战场也许真的是个错误的选择。他尽量的躲闪着那些向他刺来的枪尖,迂回的在军中跑着却没有勇气对任何人痛下杀手。
此时,一名魏军骑兵已经在旁边观察陈庆之许久,陈庆之白色的衣袍在黑夜中十分显目,而陈庆之惊恐的眼神更是在夜幕中若隐若现。他拔出腰刀,纵马向陈庆之冲了过去。
陈庆之看到那名魏兵向自己冲了过来,便立刻拨转马头准备溜走。但那名士兵已经向陈庆之的脖颈挥了过来,陈庆之匆忙架起血殁抵挡。
铛!魏兵手中的腰刀断裂了,魏军有些怪异的看着陈庆之手中的剑,但他没有多加考虑便用断刀向陈庆之腹中捅去。陈庆之看着快要捅入腹中的刀刃,只好闭起眼睛举剑向魏兵劈了过去。
嗤!陈庆之没有感到手中的剑受到阻力,只是感觉一股十分腥气的液体扑面而来。陈庆之这才睁眼,那名魏兵被陈庆之从肩头劈成了两半。陈庆之惊恐的看着尸体中的器官被整齐的劈为两半,森白的肋骨茬露在外面,再也抑制不住了,趴在马上呕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