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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夫君是黑心肝

秦家被灭门的那天,大雨,秦照照十分狼狈地趴在门口地上喘息,发髻散乱满脸血污。 身后灰砖被染红,血水混着雨水顺着砖缝流啊流,秦府内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秦照照恍惚间看见了姒郁,她同床共枕两年之久却陌生的枕边人。他仍旧一身金纹白衣,身姿清俊脚不沾尘,手里举着一把殷红纸折伞。 细密的雨幕隔绝了秦照照看他的视线,滴答滴的雨声将秦照照的恐惧放大了无数倍。 昔日秦家欺他辱他,害他挚爱,他便屠尽秦府满门。 京城四公子之首,温文尔雅的年轻商人,是个森然诡谲的魔鬼。 秦照照亲眼看见他云淡风轻抬手拧断了他人的脖子,从头到尾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一滴血溅到身上。 然后对方抬高伞沿,露出温柔如春风吹来十五城的精致眉目,柔声:“阿照,到我这儿来。” …… 他长着最是温柔无害的一张脸,做得尽是天怒人怨之事。 重来一次,秦照照再不想嫁他。 * 姒郁花了那么大代价最终还是用普通商贩的身份迎娶秦照照,大婚当日洞房花烛夜,他的小夫人金钗花钿红唇,妩媚动人,开口的话却毫不客气。 她向他要一纸和离书。 姒郁有些生气,觉得一开始就应该替他的阿照建一座黄金宫殿,用最坚固的金属和最精致的锁链。 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

折橘果子 · Um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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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会对我好吗?

姒郁侧头,裘九干脆利落收刀入鞘。

  风月深深看了他一眼,“刷”一声放下了帘子。

  姒郁抱着怀里暂时安静下来的秦照照,心里不知道是好笑还是无奈。

  真是长本事了,跑去青楼喝酒,还醉成这样。

  裘九顾忌着姒郁身上的伤,有些犹豫:“公子,您的伤……”

  姒郁轻飘飘看他一眼,抬步:“无妨,让人去煮醒酒汤。”

  *

  姒郁把秦照照放在床上,胸口发麻的疼刺得他眉心一跳。他在床边立了会发现秦照照安安静静的,只是双颊飞红如云霞。

  他沉默片刻抬手让门外的春呦进来:“柜子里有襦裙,帮她擦擦身子换身衣裳,窗子打开透透气,醒酒汤来了给她灌下去。”

  春呦拂身。

  姒郁弯腰动作轻柔把自己一截衣角从秦照照手里解救出来,出门去文先生那里换药。

  文益沉着脸给姒郁处理再一次渗出血的伤口,倒药的时候恨恨用力:“再跟那小姑娘胡闹这伤就别想好了,她落水的时候裘七那小子不是在你身边吗,还劳您亲自下水?”

  姒郁唇色苍白,他手指蜷了蜷整个人都有些紧绷,额间还有细微的冷汗:“你知道我一定会把她娶回来。”

  文益没话说了,他重新给姒郁包扎,抱怨:“这样下去你迟早折腾掉自己半条命。”

  姒郁没说话,浅色瞳仁里缓波流淌,垂头的时候一线墨色没入眼角。

  没多久姒郁刚拉上衣衫春呦就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她虽说年纪小但少有失态的时候,这倒是头一回文益见她如此。

  春呦撑着膝盖喘了口气,上气不接下气慌乱道:“公子,不好了,秦姑娘不见了!”

  文岁益一转头姒郁就消失了,他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气。

  文益:“……”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觉得一股火冲上了脑袋,只得给自己顺了顺气:不生气不生气。

  然后春呦下一秒听见文益发出一声暴躁咆哮:“谨遵医嘱谨遵医嘱,姒郁你脑子是被秦照照吃了吗!”

  春呦一哆嗦,提着裙摆就一溜烟小跑不见人影了。

  叶池抱着弯刀站在姒府南边嘴角一抽,抬头无语向上望。

  他今日刚从城外东边庄子回来,还没进门就发现南墙有动静,心下一惊飞身就从外面跃了进来,还差点没被自个儿同伴捅成筛子。

  才一站稳就看见了站在墙上摊开双手乐滋滋走独木桥的秦照照。

  叶池默默把刀放下来,跟着秦照照左挪两步右迈一步。

  这要是给人摔下来了今天当值的所有暗卫脑袋就都不用要了,若是接着人,手也不必要了。

  叶池心里绝望,正要豁出去飞上去给人揪着衣领带下来就看见身后自家公子长身玉立,眉眼沉沉如雾霭,显然心绪不佳。

  叶池在心里替秦照照点了根蜡。

  秦照照浑然不觉危险来临,在上边玩得手舞足蹈,还光着一双脚,裙摆翻飞间叶池不经意就看见小姑娘白如凝脂的一片踝足,足背是恰到好处的弧度。

  他迅速低下头不敢再抬眼。

  估计是趁春呦拿衣衫的间隙偷溜出来的。

  姒郁手抵在太阳穴处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跟喝醉的酒鬼计较,目光落在秦照照光着的脚丫上时很慢很慢地扫视了一眼叶池和隐在暗处的鬼羽卫。

  叶池通身一寒把头垂得更低:“属下告退。”

  很快周边就只剩下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姒郁走了两步在墙下站定,风吹起他宽大袖摆吹得一头墨发四散,他语调温柔耐心:“阿照,你在做什么?”

  秦照照觉得这地儿可舒服了,风又大又凉快,吹得她身上的燥热好不容易散了些。

  听见有人叫她秦照照迟缓转过头,反映慢了半拍,看见下头姒郁的脸顿时眉开眼笑:“姒郁姒郁,我可喜欢你了,今日风月带着一堆男人我看都没看。”

  姒郁听见前半句微微一怔,听见后半句狭长眼睛危险眯了眯:“哦?很多男子?”

  秦照照后知后觉说漏了嘴,她飞快伸手捂住嘴巴含混不清:“唔……你听错了,没有男人。”

  姒郁凉凉一笑,在底下慢条斯理卷了卷袖口。

  秦照照一哆嗦慌忙补救,她做了个向天发誓的姿势信誓旦旦:“天底下你最好看了,姒郁,我们不是要成亲了吗,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放在心里了,好不好嘛。”

  秦照照喝了酒,声音不自觉带了点朦朦胧胧的撒娇感,还带着鼻音,姒郁准备上去把她抱下来的心思突然一歇,他仰头看秦照照,突然问:“阿照,你为什么喜欢我?”

  秦照照整个人晕乎乎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看着底下姒郁眼神亮晶晶的,娇憨而明媚,开口无辜:“因为你好看啊。”

  她每说一个字姒郁眼神就暗下去一点,最后彻底归为一滩平和死水。

  姒郁站着,头一次觉得秋风彻骨的寒,吹得他从心头一直冷到脚底,只有伤口的钝痛提醒他保持清醒。

  秦照照站得累了蹲下来,手摸着自己冻得有些冷的脚尖,自言自语:“可是你让我很难过。”

  姒郁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距离秦照照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但就是没有伸手:“阿照,你也让我很难过。”

  秦照照乖乖巧巧蹲着,有些迷茫和不确定,她轻声询问:“姒郁,我嫁给你,你会对我好吗?”

  姒郁被手挡着的睫毛一颤,他还是柔声:“我会对你很好很好,阿照。”

  秦照照看不见姒郁的眼睛,红着眼睛自顾自问下去:“你会对我好多久呢,一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一辈子。”

  姒郁拿开手,顷刻又恢复到温柔如春风吹来十五城的样子。

  他声音很轻,但坚定。

  秦照照很是执着,她不依不饶地继续:“那如果你对我不好呢?”

  然后是一瞬间的沉默,姒郁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秦照照看见白衣胜雪眉目如画的年轻公子向她伸出双臂。

  他说,秦照照,如果我对你不好,那你就杀了我。

  那一刻风歇云散,叶静树止。

  而秦照照毫不犹豫地倾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