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颤抖着手,想要抹掉宋念的眼泪,但宋念的眼泪,就好像无尽的泉水一样,怎么也抹不干净。
这让他胸前的枪伤,再度喷涌出血水。
“楚河,你不要动……求你不要动……”宋念双手压着楚河胸前的伤口,但怎样,这血水依旧止不住的流。
楚河挣扎着说:“宋念,不要哭……你忘了么……你曾经说的那些,你给我讲的平行宇宙的故事,那些勇敢的人,那些无畏的人,那些一无所有的人,那些从不畏惧的人……我都相信……我都相信……”
“虽然这一次,我失败了,彻底失败了,但……从我的尸体上,你一定可以学到什么……”
“所以……亲爱的,解剖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楚河,你不要说了,你不会死的!系统,系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发任务啊!我要救人的!”宋念的声音,带着哭腔。
但她也许忘记了,系统,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耗尽能量,烟消云散。
……
硝烟弥漫,残旗飘摇。
碎尸遍野,血流漂杵。
半江瑟瑟,半江红。
在大渡河永恒的轰鸣声中,楚河,渐渐平静,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大永历六百一十三年,新历元年元月元日,一代天骄,楚天王楚河,兵败大渡河,陨于北岸。
这一日,风云没有变色。
这一日,满载货物的黑船,徐徐靠岸,卸下无尽奢靡。
这一日,京师中,歌照唱,舞照跳,莺莺燕燕,灯红酒绿,岂不快哉。
……
二十年后,大永民生困顿,内战正酣,却不想风起边关,红旗漫卷,兵锋直指京师,全国义军纷起响应,于短短数年内,统一全国,立国号为“新”,追楚天王楚河为开国太祖,以其陨落之日为元年元月元日,史称“新朝”,享国祚千年。
新朝开国皇帝楚宪,乃楚河遗腹子,手书家训,世代流传。
曰:“以史为鉴,以尸为鉴,于大破灭、大死亡中,见新生机。”
新历一千两百二十八年,国内矛盾丛生,楚氏皇族欲起沉珂、革旧弊,却敌不过各路豪强,内外勾结之下,楚氏遂亡,血染三宫,徒留傀儡皇帝与国号。
又三十年,内忧外患,国将不国,却有宋氏族人,沉寂千年,于此时悄然散步先祖遗作《鉴尸录》,遗作首页,便为“以史为鉴,以尸为鉴……”
时人见之爱不释手,以为救国救民之良策,于新朝尸体之上,寻百姓万民之生机,一时纷纷传抄,京师纸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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