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同归于尽

长夜漫漫。

　　姜小曲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越加担心明天父母会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印证了肖遇的别有用心。

　　直到天色渐渐泛光，阳光一点点照射到床上。姜小曲起床，闭着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指纹解锁，屏幕的光亮，刺得她不得不睁开眼，果然屏幕上多了两条陈警官的微信。

　　【姜小姐，速来一趟费安公安分局。】

　　【你的父母找到了。】

　　两条消息如同倾盆大雨，浇灭了姜小曲对肖遇最后一丝的希望。她关闭手机，起床洗漱，面色麻木的戴上黑色口罩和墨镜，打开柜子取了一顶咖啡色渔夫帽，将自己上上下下遮掩严实，这才轻手轻脚出门。

　　牧慕睡在隔壁房间，她一旦入眠，很难叫醒，更别说姜小曲没有跟她打招呼，姜小曲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门。

　　姜小曲走到酒店楼下门口，随手拦了辆的士，当报出费安的地名，的士司机隐约露出不想去的神色。

　　她拿出钱夹子，抽出了两张一百元，递给的士司机，嗓音淡漠，“多加你两百，不用打表。”

　　的士司机这才展颜一笑，接过钱，转头一脚踩下油门，朝费安高速的方向奔腾而去。

　　一路上姜小曲都望着窗外，行道树影不断向后掠去，人行道上的人流也逐渐的减少，路况慢慢变得宽阔，经过收费站，上面两个大字“费安”，提醒着她马上就到了。

　　姜小曲在费安公安分局门口下车，遥望公安局几个大字，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波澜的情绪，缓步走上台阶，进入公安大厅。

　　陈警官早早就在大厅等待，见到一个戴墨镜戴口罩的人影，便知道是姜小曲，三步并两步的迎了上去，“姜小姐，你来了。”

　　姜小曲随他走到了休息室门口。

　　她取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神色平静而淡漠的脸，抬腿走了进去。

　　姜玲和顾长盛坐在公共椅子上，听见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对上了姜小曲。

　　顾长盛率先起身，疾步朝姜小曲走过去，高高的扬起了手，巴掌伴着嘴里的脏字摔来。

　　“真是个白眼狼……到现在才来救我们！”

　　姜小曲面无表情的扼住了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啪”的就反摔在顾长盛的脸上。

　　“你……你竟然敢打你老子，反了天了！”顾天盛眼底盛满了怒意和不相信，记忆力那个小小柔弱的豆芽菜女儿，竟然对他反抗。

　　“你个成天只知道打女人赌博的混蛋，算什么男人？”姜小曲语气平静，见到顾长盛，全然没有半分喜态，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恶心。

　　陈警官站在一旁，也是被这个场景给吓到了，怎么说也是父女团圆的时刻，不应该互相拥抱，哭一下的嘛？

　　见面就是摔巴掌……这是啥家庭。

　　姜小曲揉了下泛红的掌心，两边的嘴角自从进来后就撇下，视线落在了仍然坐在椅子上的姜玲。

　　姜玲垂着脸，始终没有抬起头。

　　姜小曲快步过去，半蹲下身体，便看到了母亲被两边头发挡着的脸，上面青青紫紫，形状是巴掌印，一看便是被人打的。

　　“妈……”姜小曲喊出一个字，鼻头微酸，“我来晚了。”

　　身后顾长盛没好气的发出鼻子哼哼的声音，半张脸还疼着，斜眼见陈警官冷眼看他。

　　“又不是我打得，肖遇绑架了我们俩，他成天虐待我们。”顾长盛发出一声咳嗽，揉了下老脸，心下强忍着火，想等出了警局，再好好的整顿两个不听话还对他动手的女人。

　　陈警官听了，根据姜小曲的脸色判断，顾长盛很有可能在说谎，做笔录时说姜玲脸上的伤痕，是肖遇造就的，但看顾长盛对女儿的态度，大概率是家暴。

　　姜玲见了女儿，泪眼婆娑，抖着唇，半个字也吐不出来，眼底的委屈，轰得一下全爆发出来，靠着女儿肩头，呜呜咽咽的哭泣来。

　　陈警官皱着眉对顾长盛教育，“你一个男人还家暴妻子跟女儿？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顾长盛站着，见老婆哭，他冷冷的斜着眼，嘴就跟没有开关似的，恶毒的骂。

　　“呵，谁让她给我生出个这么不要脸的女儿呢？十六岁就离家出走，还未婚先孕，说出去都丢死人了，都他妈是这娘儿们惯的，警官，我教育子女，不打不成器，我要是不打，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吗？”

　　不等接着骂下一句，姜小曲寒着脸，视线落在陈警官裤腿上别着的枪，一把夺过，举起手枪，黑黢黢的枪洞口对着了顾长盛。

　　“你他妈再说一句，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我忍你很久了。”姜小曲眼底爆红，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绪，因为顾长盛提到的孩子，再次情绪崩溃，决堤的眼泪，顺着眼眶淌下来。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怀胎三月的孩子……

　　顾长盛白了脸，从未想过，自己的骨肉会用枪对着他。

　　姜小曲唇角颤抖，目眦欲裂，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渗着血冒出来，“你这种人，配为父母吗？”

　　“咔——”

　　枪上了膛。

　　顾长盛下的抱头就蹲下，耳边姜小曲的嗓音，带着哭腔和恨意。

　　“多亏你，我小时候射击练得很好……”

　　陈警官吓得脊背发凉，劝道，“姜小姐，你可千万别冲动，杀人你也要抵命，你的朋友爱人都要遭受世人的唾骂，咱们想想解决办法……”

　　姜小曲泪痕满面，“想什么办法？我都要结婚了，他拿药迷昏了我，把我的孩子打掉了，我的孩子不是人命吗？”

　　她永远忘不了，昏昏沉沉醒来的那一刻，孩子已经没了。

　　她对父母的爱的希望，也没了。

　　她姜小曲，不过就是个家族联姻的工具。

　　顾长盛低着头，哼哼似的辩解，“谁让你不听话，非要嫁给个戏子，我给你安排的可是肖氏集团继承人，强强联姻你不乐意，我给了你这么优渥富裕的生活，你不报答我，还要跟我对着干，真是白养你了……”

　　“咱们同归于尽吧。”姜小曲轻轻一笑，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