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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假面之论

跟着下人走了十来步,便瞧见了院中的药草丛中有一道黑色素衣的身影。

  “上官姑娘请。”来人伸手引了引,然后便退了下去。

  上官雨燕看着那黑色素衣的身影,便往前走去了。

  “公子不仅医术高超,还种得一手好药,果真是个人才。”

  “小姐不懂医术,尚且能辨认医药,更是人才中的人才啊!”神医妙手直起身来,将手中的工具交给下人,取出手帕擦了擦泥垢,便转身引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进了屋,神医妙手便指了指那张朴素的方桌,说道:“小姐请稍等片刻,在下洗洗手再来。”

  “公子请便。”上官雨燕点了点头,没有客气地坐了下来。

  神医妙手走后,便有人上来一壶茶,上官雨燕端起茶杯来,浅浅地喝了一口,顿时便有一股清香弥漫心头,好茶!好茶!

  她虽然在这个朝代里不幸地做了一名奴婢,但那个世纪的记忆她还是存在的,她能品尝地出来,这茶竟然是贡茶:东海龙舌!

  在这个朝代里,能够喝到东海龙舌,也就只有皇宫里的人!神医妙手怎么会有这种好茶?!难道他是皇亲国戚?看来这人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上官雨燕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一番后,神医妙手已经整理好仪容,坐到她的对面了。

  “小姐找我来,应当不是为了令尊的病而来的吧?”

  上官雨燕微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我不是为了父亲的病而来的,虽然她确实不是为了父亲而来的。

  “看小姐这般闲情雅致地品茶,若是为了令尊大人的病而来,断然不会是这般神情的。”神医妙手似乎看穿她眼里的讶异,很自觉地解释着。

  原来是自己的神态出卖了自己。上官雨燕莞尔一笑,想起上次急忙忙地来这里找他,失了仪态,脸上不由地多了份羞涩,只是被那白色面纱遮盖住了。

  “我确实不是为了父亲的病而来的,不过既然我来找你了,断然是有那救命之事要麻烦你的,想来神医妙手乃是天下第一医者,定不会无视性命交关之事。”

  神医妙手面无表情地低头喝了一口茶,心里却是波涛汹涌,好个伶俐的丫头!这番话说得让他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为月忧云,为书忧蠹,为花忧风雨,为才子、佳人忧命薄,真是菩萨心肠。”神医妙手嘲弄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上官雨燕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自己,还是她,所以便没有搭话,尽管这话说的优雅,但她也知道这话是反义的,不过那又如何,她不过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做而已,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他人要笑由着他去罢。

  不过,她从中听出了神医妙手愿意帮忙的意思,于是便站起来福礼谢道:“如此多谢神医。”

  “在下很是好奇,为何小姐一直以面纱示人?”神医妙手嘴角噙着笑意,眼眸深邃地望着她,这样聪慧的女子该有何等面貌相配?

  “公子又是为何以面具示人?这世上多的是假脸迎笑之事,不过你我乃是借助工具而已罢了。既然都以假面示人,又何须理会真面之貌是如何?”

  “小姐说得好生有理,是在下无理了。”神医妙手听了她一席话,心中更是腾腾地升起了无数好奇之感,这样明理的女子,世上罕见啊!可惜的是,她生为奴才之命,若是生在富贵之家,必然有所作为!

  上官雨燕淡淡地笑了笑,气定神闲地继续品味着清茗,不是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真面目,只是这事是建立在同等的条件下,他都不愿以真面对自己,自己又何须让他见了自己的真面目?

  “令尊的病情可有缓解?”作为医者,他对自己的每一个病人都是尽心尽力的。

  “如今已大好,只是公子真的没有根治之法吗?”上官雨燕想起父亲的病发作起来,甚是凶险,不由担心地追问道。

  神医妙手摇了摇头,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来慢慢地喝着。

  “我新研究一味药,希望对令尊的病情有所缓解。”神医妙手站了起来,转身到里面的厢房去取药。

  上官雨燕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屋子不大,相当于现代的普通房间两间,分做三间使用,中央放着一张方桌,几把凳子,桌上放着茶具,右边是厢房,左边是书房,因两侧皆有屏风遮挡,所以并不能看清里面构造,不过应该都是简约清雅朴素的。

  不一会儿,神医妙手便出来了,手中拿着一瓶描着竹叶青的瓷瓶。

  “上官小姐,这是令尊的药,只需每晚临睡前服用一粒便可。”

  “多谢神医。”上官雨燕接过药瓶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行了礼告辞了。

  回到丞相府里后,已然是晚饭时分,上官雨燕立即马不停歇地忙碌起来。

  “对不起,沈姨娘,没有老爷的命令,外人不得进入,请沈姨娘不要为难奴才了。”

  “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沈姨娘,那可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岂是你口中所说的外人!”

  上官雨燕正在屋里点亮几根蜡烛,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声,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迈步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只见沈姨娘身边的喜丽一脸傲慢地怒视着门口的守门人阿财。而沈姨娘则是在一旁威风凛凛地站立着任喜丽训斥着别人。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阿财低下了头,卑微地躬着身子,但脸上的神情还是那般毅然决然地写着“外人不得进入。”

  “那还不赶紧让开,小心老爷治你的罪!”喜丽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说着便想扶着沈姨娘闯进来。

  然而,阿财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一丝都没有挪移过位置。看来老爷让阿财做守门人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上官雨燕想。

  “你这人!”沈姨娘突然发怒起来。

  眼见双方就要起冲突了,上官雨燕赶紧走上前去。

  “见过沈姨娘。”上官雨燕微微福礼说道。

  “你来的正好,这狗奴才冥顽不化,快叫他让开,让我进去。”沈姨娘不耐烦地说道。

  “不知沈姨娘是否得到老爷的允许?”上官雨燕通情达理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