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后,洪二叔早早的就回来了,见了齐依神色凝重,齐依给他倒了水,让他慢慢说。
“果然不假,齐丫头,你祖父祖母过了身……”洪二叔说道:“胡氏他们也没有修葺房子,所幸损坏的不是很严重,两人在里面将就待着。”
齐依皱皱眉:“没想到发生这么大的事,倒是我疏忽了。齐名三兄弟可在?”
“听人说还在镇上读书呢,毕竟束脩交过了,看看明年的造化吧。”洪二叔端起杯子喝了个精光。
“齐烟兰进杨家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胡氏的主意。罢了,洪二叔,过几日你们回去时我们与你们一道去。”
“行,我那宅子基本弄好了,这几日我在镇上买些东西,待言儿他们旬假,咱们一道回去。”洪二叔站起身来,粗糙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略带兴奋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这几日齐依去镇上布庄买了两床被褥,还买了最软的棉布料,给将来的小娃娃缝了几件小衣,又给洪二叔买了副手套,临走那天又给他们分了蔬菜水果和几只鸡。洪二叔和李婶连忙阻拦,拗不过齐依的好意,新家里肯定什么东西都缺,以后再慢慢添置。
徐启明留在家里,一行五个人租了两辆牛车浩浩荡荡的回了洪家村。
到了洪家村,先去李婶家卸了东西归置了家当,李婶挺着肚子跟着指挥,吓得齐依心惊肉跳。
“婶子快在院子里坐着吧,我们能行的。”齐依扶了她,就往院子里拽。
“没事没事,齐丫头,你别说,这新家感觉真是不一样,瞬间觉得日子都有了奔头了。”李婶笑的合不拢嘴。
“是啊,洪二叔这手艺不错,新弄的那个小间很是实用。”
原来李婶家是个两室的屋子,厨房是个带棚子的简易灶台。如今把外屋隔了一个小间出来准备留给孩子,现在是个储物间。
厨房改造了一下,和齐依家的布局差不多,茅房也按照齐依的设计,干干净净的还方便洗浴。
“你二叔跟你偷的艺。”李婶捂着嘴乐:“看你那里洗澡很是方便,怕我大着肚子不方便,便也照葫芦画瓢弄了一个。”
洪二叔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想问,齐丫头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想法?”
“啊……就是想出来的,没事就写写画画,就那么琢磨出来了。”齐依吐吐舌头。
“还有按你说的方法砌的炕,等天气冷了要好好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暖和。”
“二叔拭目以待吧哈哈。”齐依帮着检查了一下烟道,确认无误放心了下来。
“洪二叔,李婶,我们就不久留了,得赶紧去大伯母那里了。”齐依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叫上齐言和齐心跟他们告别。
李婶红了眼眶:“万事小心,人到绝路不定准会做出什么,她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你留心些,回镇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没事常来看婶子。”
洪二叔揽着她的肩膀,担心她伤心伤了身子,连忙安抚她。
齐依笑笑:“放心吧婶子,我肯定经常来,别伤心。”
齐心抱着李婶:“婶子别哭。”
李婶拍拍齐心的头,催着他们赶紧去齐家。
三人告别了洪二叔和李婶,便急忙去了齐家。
走近一看,三人都不敢认,墙头被推倒了一半,烟熏得一片片黑色,幸亏里屋的顶子还在,否则真的是比当初三人在老宅的时候还凄凉。
门也歪歪扭扭的半开着,齐言站在前面敲了敲门。
“哪个要死的,敲什么敲?”胡氏从里屋走出来,不似往日的神采,整个人看着有些臃肿,面色憔悴,眉头深锁,本来就刻薄的眼睛此刻更显凌厉。
齐心躲在齐依身后,露出半个脑袋。
“怎么是你们?”胡氏一愣,见三人穿着体面,难掩姿色,面上露出厌弃的妒忌之意。
“大伯母,听说祖父祖母……过身了……”齐言走上前,小声问道。
“你们才知道呀?”胡氏一听,倚在门口,手里抓着把瓜子,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磕了起来:“怎么?如今吃香的喝辣的了还想分遗产?他俩可是一分钱没留。”
又提溜着眼睛打量他们:“你们三个倒是命大。”
“大伯母,你想多了,我们就想上柱香,上完就走。”齐言不愿与她多纠缠,拧着眉头问她:“他们葬在哪里了?”
“老地方呗,跟你爹娘一起。”胡氏吃完瓜子,拍拍手:“别想打什么鬼主意。”
齐言轻哼一声,转过身拉着齐依和齐心就往山上走。
“以前恨她恨得要死,现在想想她也够可怜的,恐怕是真没拿到钱,在那么破的房子住着,女儿也跑了,如今这报应,倒是让我释怀了。”齐言沉思半天,一边走一边说道。
齐依看着天边一望无际的云,好似碧落红尘,无穷尽。
“经历了这场战事,感觉我们都成长了很多。”齐依拍拍他的后背:“言儿也长大了。”
到了爹娘坟前,之前虽然没有找到他们的遗体,但是也为他们立了墓碑,旁边两个是齐先勇夫妇的,三个人跪成一排,磕了三个响头,把备好的香插好,又靠在爹娘墓前。
“爹娘,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放心吧。”齐心掉着眼泪。
“是啊,爹娘,我们现在有大房子住,我还读了书,待我考上功名,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妹妹。”齐言擦拭着墓碑上的一些灰尘,面带笑容的絮叨着。
齐依听着他们两个的话,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来这个地方一年了,不知道他们可好?
深深叹了一口气,齐依振作起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三人回了镇上,心情复杂的结束了这一天。
齐家。
“什么!你可听清了?”胡氏目瞪口呆,重重地跌到椅子上。
“娘,我真的听清了,齐言那小子说他们住在镇子上,还说自己读了书,我看他们穿的那么好,不知得了什么济!”齐名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氏气的浑身发抖,恶狠狠的拍了桌子:“这群小崽子,要反了天了。”
“娘,咱们怎么办?”
“他们哪来的钱?莫非是俩老的给他们的?不行,如今咱家里这样了,他们算是亲戚,不能见死不救。”胡氏算计着:“你得去镇上找找他们去,要点钱出来,看看他们给不给。齐言不是读书呢吗?你去打听打听在哪,要是不给我去他书院里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