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坠落
“共通坠落……直赴深渊吧！”
“如果你认为我的路是一条通往地狱的火照之路的话。”
.
.
.
.
原来毫无预兆、突然坠落的感觉是这样的。
全身都在自由落体，仿佛灵魂被抛离了身体，整个人都感觉恶心、眩晕。
或许是由于这个坑比较深吧？所以还有反应这些的时间，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跳楼人，或许连这些都还没感觉到就一命呜呼或者是感受肝胆俱裂、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冰羽希迷迷糊糊地用自己的手抵住额头，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眩晕感。
不过似乎是由于这段路程的漫长，以及她本人的体质，她似乎能够逐渐适应。
她开始尝试想着自己以前跳伞、或是蹦极时候的感受，尝试掌握平衡，只不过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一起跳伞的教练或者是“伞”多多少少有些困难。
“嘿——咻！”
她终于是稍稍找到了令自己舒服的姿势。开始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
坠落还在继续，黑暗一望无际。
她知道这不是御锦景的主意，因为御锦景可不会开这种难以掌控的生命玩笑。而且她早就发现了对面的MR终端有些问题。
那么……
深渊的底部，究竟是谁在等待着她呢？
会是零千夜吗？不，他分身乏术。而且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们会盯好他。
还是说……
嘛，总之先想办法怎么落地吧！虽说现在立马投降会恶心对方一把，但是自己其实也没爽到哪里去！
用MR构成降落伞由于加速度过大没准还没构成完就消散了，不太行。那颗小球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变成降落伞的样子……所以……
她掏出唯二被自己保留下来的营养剂和催眠气体……
所以果然要滑溜溜的同时又黏黏糊糊了吗……
冰羽希没有浅皇那么强的洁癖，但是这玩意儿的气味实在是难以恭维，明明手捏上去很爽，气味却挥之不去还黏黏糊糊，她甚至觉得解剖时候的气味还滋润一点。
但是离落地应当还有一段时间，冰羽希就先四处看看……呼！好险！差点就又破坏了平衡。
咦？等等？那是什么？
冰羽希努力向那边的岩壁挪去，虽然有些危险，但还是伸手一抓……
我嘞个去！1、2、3、4……27、28、29、30！一朵完整的玫瑰胸针！
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片区域可真是充满了御锦景的恶意。
当然也不排除某位神秘人物送给她礼物的可能性。
好嘞！有些隐隐约约看得见地面了！3——2——1——
砰——
营养剂和催眠气体同时在地面炸开了花，形成了一朵硕大但是透明的仿史莱姆气体，裹挟着地面的沙尘岩石，让其看上去透明但是能够找到形体，冰羽希就这样被包裹其中，然后入滑滑梯般再从上边咕噜咕噜滑下来。只不过一开始还有些晕，几个踉跄，突然撞倒了某个人怀里。
只是她突然姿态一转，抓着那个人就是一个过肩摔，而那人也是早有防备，顺势摔过去，然后平稳落地，并没有很狼狈。
……
二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默不作声。
然后冰羽希突然撒开手，这对方可料不到，于是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
双方，一个仰躺在地，一个就普通地站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连绵不绝，哪怕双方已经笑了整整3分钟了依旧不停，像是真的发生了好笑的事似的，像是在嘲笑对方方才的窘态，又像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直到浅皇丢下来的营养剂砸到了还未消散的假史莱姆，弄出些动静，二人才停止。
而方才的笑声则在这空旷的峡谷中反复回荡，像是来自地狱的讥笑。
冰羽希抹去眼角因为笑得过于用力而沁出的盐分：“你竟然真的跑出来了？！我还觉得应该晚一点呢！”
“出来做做实验，顺便来看看你。”对方戴着一顶不大的八角帽，还有一副黑色墨镜，但足够遮住他的脸还有头发。黑暗也给他添上了伪装，冰羽希却非常确信他是谁。然后对方又似乎有些略带不满地说道，“10年不见，这就是你的第一句话？”
“要是第一句话就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杀了你总有些不淑女。”冰羽希说道，眼神却依旧是平静的，但是充满了杀气，像是静静燃烧的但是却是温度最高的焰心。
躺地上那人抬起头，看着少女的眼睛，欣慰一笑，说道：“谁叫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呢？我就逆来顺受咯。”
“说得好像你的就不是我的似的。”冰羽希并没有理会他那暧昧不清的用词和造句，脸上是少见的真实冷笑，“你这个无法控制自己欲望的下等冷血生物。”冰羽希欲伸出手，却又嫌恶地缩了回去。
“哎呀……这么讨厌我吗？那你岂不是讨厌自己到极致了？”对方说道。
冰羽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对方，喃喃道：“是啊……讨厌啊……但是又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更加讨厌了……”她自嘲地笑道，“你我都不过都是半斤八两的渣滓而已。”
“不，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类，只有像零千夜这种才是空有一副拥有能力的皮囊的低等生物，浅……皇是吗？这种更是连草履虫都算不上，嗯……粉色头发的姑娘勉强算得上中上。”对方起身，想起来哪个就列举哪个，甚至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哇哦，你每次都能提醒我你比我恶心得多。”
“谢谢夸奖，但你是这世上最美丽，最优秀的人，任何人无论从价值还是情感上都无法与你相比。”对方伸出手，似乎是要触碰冰羽希，但是被冰羽希用一个表情回应。
对方收回手，说道：“学坏了呢。”
“彼此彼此。”
冰羽希摆出的，是那副仿佛看透一切的，但是爱着一切的慈爱的神情。
“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表情不是吗？”
“是啊。”对方哑然失笑，但冰羽希知道他内心一定不怎么好过，“现在也喜欢。”
……
沉默再次弥漫，让人不禁怀疑冰羽希是不是冷场的奇才。
“说起来，你居然说我‘每、次’都能提醒你。”他突然凑近，“难道你‘每、次’总能在关键时刻想起我？这么想我……我可是要误会什么了。”
冰羽希笑了一声，也没否认：“对啊，别忘了，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然后她的周围，原本就一直在散发着的淡淡的蓝色荧光逐渐变浓，仿佛又两股力量在相互撕扯，忽明忽暗，好像亿万光年外的星星在他们身旁。
殊不知那是两人的明争暗斗。
MR粒子一会儿被他夺走控制权，一会儿又被她抢回去。
不相上下。
分明是暧昧的距离，擦出的火花却是难以想象的另类激烈。
冰羽希的依旧摆着那副让对面望而却步的表情，看上去并不费力。
虽然对方也是一样。
……
“浅皇小组在你死我活竞技场挑战失败，全员淘汰。”电子音突然响起，冰羽希的周围开始放出传送的光芒，只不过由于这里的地理位置特殊。似乎比平常的慢上一些。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对方像是有些无奈，有些遗憾，又像是松了口气，“送你件礼物。”他弯下腰，在冰羽希的耳边放上了什么东西。
“那么……下次见。”
“嗯，下次见。”
……
冰羽希被传送走了。
光芒也消失了。
……
那人在原地驻留许久，身边的黑暗便再次融入了他。
他即是黑暗。
.
.
.
.
“可惜你注定属于天空。”
“而我将尽我所能将你堕落。”
“你没变，我却变了。”
“我没变，你却变了。”
“但本质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