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看海（下）
江南阁江南阁，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对它的第一反应是木质楼阁，精致秀气，有江南特有的水乡气息。
但是，江南阁不是由木头组成，也没有水乡的缠绵。
走进楼阁，一片片墨绿色玻璃映射着阳光反照在几人身上，暖洋洋的，光照并不刺眼。
扑鼻而来的是大海的味道，潮湿，带有咸味。
三人走上崖壁边的小道，小道全由玻璃制成，低头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下方浮空的岩石和浪潮。
苏梦紧张地抓着陆平凡的胳膊，努力让自己不去看着脚下和和大海。
陆平凡也比差不到哪儿去，他的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脑门上汗水汇成一股，“咻”的溜到了下巴上悬着。
“此地倒是绝美，银河划落九天，万里海波平荡。不错不错！”
陆平凡转过头去看着程颐，发现他的头发飘扬在海风中，毛孔舒张，陶醉地张开双臂望向大海。
“你不怕？”陆平凡问。
“当然怕！”
“那你还……”
“所以我是闭着眼睛喽。”程颐嘴角翘起弧度，摇头苦笑。
“先生，女士，请问你们是住店还是吃饭？”一个服务生小姐走了过来，弯腰问道。
陆平凡随意一瞟，却是正好看见她那惊人的资本，赶紧仰着头看向天空，咳嗽道：“吃饭吃饭，顺便观景，就要一个靠窗的座位吧。”
“好的。”服务生小姐露出职业微笑，又似乎惊奇陆平凡的反应，调笑道：“还是个可爱的小弟弟呢！”
“啊？！”陆平凡一愣神，你说谁是小弟弟？你回来，我一定打死你！
崖壁栈道并不长，再加上陆平凡几人第一次走这种透明的路道，都是加快步子，也就很快到了大门口。
江南阁外边是玻璃材质，内部则是由半镂空的竹片组装，在大厅内隐约可见楼阁后方的小土坡和土坡上的两棵棕榈树。
“小芳，带着这三位客人去二楼六号桌，然后把表格交给二楼的经理就行了。”之前的服务生小姐拿着一张表格递给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姑娘，交代道。
“好的，刘姐。”被叫做小芳的小姑娘怯生生应答，接过表格朝着陆平凡三人走来。
“三位，”小芳道，“请三位客人跟我上楼。”
“嗯。”进到大厅内，地面不再是透明的了，苏梦也缓过劲来，恢复平时的冷静。
踏上二楼，三人被带到一个角落，靠着窗边，往外看去是平静的海浪和几只盘旋的海鸟。
小芳见三人坐下弯腰示意后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几位，我是江南阁二楼的主管经理刘束，请问几位想要吃点什么？”中年男人将一份菜单放在桌上，问道。
苏梦将菜单推给程颐，笑道：“今天大叔才是主角，就由大叔来点菜吧。”
“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唉～，这人年纪大了就老是忘记吃早饭，我得多点点菜填饱肚子。”程颐拿起菜单，仔细翻看。
“这个，蚵仔虾每人来一份，佛跳墙每人一份，还有这个什么甜点也是每人一份。哦，再来一小杯大红袍。”程颐指着菜单上几个图片，随意道。
“好的，就这些吗？”
“对，就这些了。”
“稍等。”刘束退下。
“没什么事情就看看海吧，这里的大海能让人平静，每年来看看，待几天总是让人舒畅。”程颐感叹。
“大叔不是本地人？”苏梦问。
“川蜀人士，常年居住在成都。”
江南阁的朝着大海方向的墙壁全由透明玻璃组成，上边每隔半米还有一个小栏杆，既是防止客人靠在玻璃上太用力，也是让观海的人有个倚靠的地方。
程颐坐着，右手搭在栏杆上，下巴正好可以放在手掌背面。他看着海，眼神格外专注，瞳孔内全然没有先前的涣散。
“江南平静柔美，将来老了到这边居住倒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那时候能否忍受这节奏的缓慢？”
“节奏缓慢还不好吗？悠然自得岂不美哉？”陆平凡不解。
“哈哈，到底是年轻人。对了，你玩王者荣耀吗？”程颐笑着。
“当然，玩了快两年了。”陆平凡也是一笑。
“那你可知，王者荣耀这游戏是节奏越快越好，还是越慢越好？”程颐问。
“嗯……”陆平凡沉吟不语。
“是越快越好吧！”苏梦突然道。
“为何？给个理由。”程颐看向苏梦。
“王者荣耀即时对战手游，很多玩家图的是一时的舒畅，可能他们是在课间休息时玩，可能是在午间闲聊时玩，也可能是在小假期，比如周末时间玩耍。如果每一局对战的时间偏长，节奏太慢，会耽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会让他们厌烦。”
“有点道理，不过这并不是全部。”程颐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愿闻其详！”苏梦道。
“我只不过也是随便想想，不能当真的。”程颐摆摆手，却看见陆平凡和苏梦都盯着他看。
“好吧，我说说。”程颐指着窗外大海，道：“你们说，是现在这平静的海波更吸引人还是钱塘江大潮时的巨浪更吸引人？”
“当然是钱塘江的大潮！”
“对了，王者荣耀也是如此，节奏缓慢又如何能引起玩家心中的那份激情，说白了，他们玩游戏不过是为了超越平淡的生活，在游戏中找到让他们舒服的刺激感。而怎么样最刺激？当然是紧凑，一环接一环的游戏布局让他们完全沉浸其中。”程颐骄傲说着。
“看这海面，平静得翻不起波澜，水中的鱼儿能安心待在水底吃食。可是天上的鸟儿就着急了呀，鱼儿安全待着，它们吃什么？不如让浪潮翻起，让那些舒适的活在温暖水底的鱼儿浮到海面，露在空中，这样鸟儿才有机会吃饱。”
这时，二楼响起缥缈的曲子，清幽安详，让人心情舒畅。
可是，在听了近两分钟后，三人不约而同感受到了困意。
“温暖让人疲倦，这是梅花三弄的上半阙，符合江南风格。”程颐接过侍者端来的一小杯茶水，小呡一口。
“可是这曲子的下半阙风格突变，急促、紧凑，这才让它更能扎进人的内心。吃东西吧，边吃边听，大叔我饿了，可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