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节,老朱不给全国人民放假,但詹闶还是要把这个重要的节日搞起来,大家都好好过一过,连语言培训班都放假一天。
一大早就开始安排各类人等动起来了,暂时和军队共处的牧民、住在客栈附近的农夫和侍女们,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月饼和一份好饭菜。不论男女,每两个人就能均分一瓶这个时代的酒。
客栈内部就更不用说了,近身伺候的侍女们待遇越发好一些,早中午三顿饭都是上等伙食,晚上还能跟着欣赏一场歌舞表演。
歌舞结束后,侍女们忙着收拾,姬妾们则迫不及待地奔向麻将桌。今天是节庆,不论成绩好坏,都能打上几圈。
唯独翟思雅这个科学爱好者,提出了与众不同的要求,想再看看月亮上的样子。虽然神话幻想已经破灭,可中秋的时候看月亮,也是一种不同的滋味吧。
认真看过一会儿,翟思雅的问题来了:“先生,为什么用肉眼看到的月亮很亮,但望远镜里就差了很多呢?”
“你的细心的确适合研究科学”,詹闶指了指翟思雅的脑门,然后从物镜端取下两块滤镜来:“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它可以过滤掉刺眼的光,在满月的条件下更清楚观察月亮。如果你现在看,就知道效果的不同了。”
翟思雅也是个傻大胆,听完就马上把眼睛凑过去,结果就是只看到明晃晃的一片,之前的荒凉景色都不见了。
詹闶又把滤镜装回去:“让你看你就看,也不说注意一点,这样看多了会坏眼睛的。一定要记住,观测太阳和满月这些的时候,必须要有滤镜。观测月亮的最佳时间是新月和半月,让你们在十五这天看只是因为能清楚看到全貌,以后你再想看,可以选别的时间。”
只是简单的解释和叮嘱,让她记住就行了。詹闶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两只圆偏振可以组合成一个可控中密度滤镜,也没有详细说明都有哪些滤镜可用;不通过飞行器只能看到半个月亮这种事,更是不会提。现阶段的翟思雅,还不到了解这些的时候。
“哦……”,翟思雅应了一声,就继续观看起来,好一会儿后,又开始用詹闶可以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好可惜啊,月亮上怎么就没有嫦娥呢,那月老也肯定没有了……”
詹闶就接上话问她:“当然没有月老了,这世上只有一个神,就是创世神。再说了,你要月老有什么用?”
见詹闶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翟思雅干脆也不坚持了,直看着詹闶的眼睛问道:“先生可是讨厌思雅?”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什么意思?詹闶不大明白,双手一摊:“没有啊,你心思聪慧,清秀俊雅,容貌可人,还对科学兴趣浓厚,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翟思雅撇撇嘴:“既然不讨厌,那先生为何对思雅若即若离,为何把思雅与……,与他人区别对待?”
我去,搞了半天是这个原因,玩浪漫还玩出问题来了。这个时代的女人呀,还真是,真是太适合好色之徒了。
好吧,既然人家姑娘要求出来了,詹闶也不好再坚持。大手一挥把望远镜收起来,右臂把翟思雅拦腰拽起扛在肩上:“那就让你看看,先生会怎么疼爱你。”
这一天之后,翟思雅盘起了发髻,对詹闶改口称呼老爷。任詹闶如何反对,如何诱惑,也只是偶尔不盘头,称呼方面却死活不肯松口。
虽然翟思雅还是经常陪在身边,但那种味道却变不回原来了。詹闶郁闷无比,却又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让人以为他喜欢那种背德的乐趣吧。如果真是那样,认了也就认了,可明明不是啊。
不痛快的日子过了几天,终于被郭资带来的新消息打破。宝昌县难民的去向已经定下来了,在汝宁府信阳县,生存环境要比宝昌好太多。到地方就有一人二十亩地和十贯安置费用,这些活下来的人也算因祸得福了。
再有一点,就是那些难民中,还有十几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都是十来岁的年纪。乡邻都不愿意带着这些累赘去汝宁,有些愿意带的也多半打着先赚一笔安置费用,到地方后再卖孩子赚一笔的主意。
郭资就想问问詹闶,他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方法,把这些孩子安置妥当了。
这可不是郭资善心没处发,非要关心孤儿问题。大明朝的孤儿多了去了,一辈子搭进去也关心不过来,没见连老朱都不在意吗。他就是觉得这件事詹闶过手了,也该在詹闶这里有个交代。
詹闶是真不知道宝昌县的难民里还有孤儿,否则他早就动心思了。行道教早期想要几个学生,肯定要花不少工夫,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本来他就有收一些孤儿做学生的打算,后来老朱给了农庄,他又觉得吸收佃户的子女比较好,可佃户们的表现让他打消了念头。
现在好了,简直是天赐良机。他要是到处找孤儿收留下来做学生,怎么说都有点主动出击的意思;可宝昌县这些难民孤儿,他就是被动收留了。这两者之间,对他怎么教导学生来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郭资都把好事送上门了,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还是得让郭资念自己个好:“唉……,真是想不到,乡里乡亲的,又都是刚刚脱离虎口,朝廷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恩惠,怎么就连小小的善举都做不到呢。说实话,贫道是有些后悔啊,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救他们,只知索取不懂付出,若国民俱是如此,危险呐!”
说了一番让郭资深以为同的话,这才进入正题:“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贫道把他们带回来的,索性还是贫道来处理这件事吧。行道教要招收学生,第一批计划的是陛下所赐庄田中佃户的子女,换成这些孤儿吧,也算贫道为国家做一点分内之事。”
这话还真把郭资唬住了,对詹闶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在他看来,行道教那是什么行情,真神授道的所在,连皇帝陛下都要说一句“知道你认识真神仙”。能被行道教的现任掌教收作学生,这些孤儿绝对是得了大造化。
站起身来,对詹闶又是拱手一拜:“道长仁德慈悲,让人汗颜!郭某做不得如此善举,却也能略尽绵薄之力,这些孤儿十六岁前的一应费用,便由我布政使司出了吧。”
“诶,方伯不必自谦。”詹闶虚扶起郭资,笑道:“方伯身为一省之父母,是代陛下行政牧民的,考虑的是军国大事。贫道不过教几个孩子谋生之技而已,不可同日而语。再说我教历百代积累,也是颇有些家底的,既入我教便是行道教之人,断无让朝廷抚育的道理。”
看郭资面色略显尴尬,知道他是觉得给自己添麻烦了而愧疚,詹闶适时把话题转移开:“不过有件事,却正想请方伯施以援手。因为机缘巧合,贫道有了几个宝昌县的妾,她们的家人都已经被鞑子屠杀了。贫道想拜托方伯,找人帮着处理一下后事,把家中所留的资产变卖。如果可行的话,看看是否能将遗骸运至北平安葬,也好方便她们不时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