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询闻言惊掉了下巴,他从未见过女子对于饮酒这般直言不讳,更未见过女子如此嗜酒,但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沅离儿着实特别的很,心中更添欢喜。
这三十六坛酒着实是太多,两个侍卫也是拿不了的,沅离儿便让店小二将酒给他们送到了城东芙蓉绣坊,便是她们的住处,也是省事的很。
沅离儿从酒坊买完酒,欢喜的出来了,同许询说道:“今日谢谢你带我们来买酒,如今你这恩也算是报了,我们就此作别吧。”沅离儿说完便同季木云一道离开了。
许询望着沅离儿远去的身影,一时有些出神,却也没有再追上去。
晚间沅离儿和季木云坐在院中喝酒聊天,倒是惬意的很。
“阿季,汉人这酒真是清甜。”沅离儿仰头一饮而尽。
“原先特别想来汉地瞧瞧,如今一来,真是让人着迷,他们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东西,吃的用的,都那般精巧。”季木云由衷的感慨道。燕地都是游牧民族,先民逐水而居,如今的燕国也是粗犷之风。汉地文化底蕴深远,处处皆是风雅之士,百姓的生活也都是讲究的很。
“阿季,我们明日去看看汉人的歌舞如何?小凤凰先前说汉人的歌舞同我们大不一样。”沅离儿说完突然沉默了,目光落在了酒杯中,
季木云一看便了然道:“其实,小殿下同姑姑的事并无半点关系,你也不必迁怒于他。”
沅离儿喝了口酒,垂眼说道:“阿季,我其实也是清楚的,只是我一看见他,便想到他的母后。我想我心中多少还是怪他,明明那是他的母后,明明那是最疼爱他的人,为什么他却什么都帮不到我。”
季木云伸过手来,覆上沅离儿的手背,“沅离儿,事情本就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又何必将自己一直困住呢。”
“阿季,我知道的,这次来汉地我就想好好排解排解,人总归要向前看的。”沅离儿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那你便多笑笑,近来都很少见你笑了。”季木云举起酒杯,同沅离儿干了一杯。
沅离儿笑道:“阿季,我听你的!”沅离儿给季木云又倒了杯酒,然后二人又是一饮而尽。
季木云的目光落在了沅离儿的手腕上,那只被沅离儿怒极扔掉的镯子,又被她自己捡了回去,季木云也是那时才听沅离儿说起谢安的事,也知道谢安是真正的走进了沅离儿的心里,同其他男子都不一样。只是沅离儿那日同季木云大哭了一场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谢安,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可是沅离儿的手上却始终带着谢安送的镯子,季木云知道,沅离儿始终是不愿忘了他。她先前以为沅离儿若是有天有了心仪的男子,定是会昭告天下,定是会不做遮掩,不论欢喜或是伤情,都不会隐瞒。可是如今看来,沅离儿真正伤情起来,竟这般安静,安静的让季木云看着都心疼不已,却也不能说任何话来安慰她,再提起,怕又增添她心中的哀痛。
季木云很快便别过眼,抬头看着初露月牙的天空,怅然道:“沅离儿,我真想就这么一直平静安然的过下去。”
沅离儿顺着季木云的目光抬眼望去,“阿季,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