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代价与牺牲

时间回到不久前。

　　“......难道我可以就这样获得祟者的权杖啦？”

　　看着正乖乖躺在苏珊手上，那既可爱又恶心的小布娃娃，余泰辰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试验向的行动竟然真的成功了，此时正兴奋地低声喃喃道。

　　而身旁的苏珊楞楞地看着手上的布娃娃，一动不动。

　　余泰辰这时回想起上一把游戏中，那个捉弄者也是属于陷阱型的祟者，如果自己当时能早点发觉这个方法，说不定那一场游戏能结束得更顺利，也不用被亚当弄得这么狼狈。

　　他咧开嘴无声笑着，刚想伸手把那布娃娃从苏珊手里拿过来，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翻动泥土的声音。

　　“沙沙，沙沙~”

　　余泰辰心中一震，连忙站起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眼睛余光也瞥了界面左下角，头像那一栏。

　　“安雅她已经解除传播体啦？”

　　此时安雅的头像仍然是那橙黄色的受伤状态，可是那倒计时已经消失，而且头像上也没有成为传播体后独有的图形标识，依然一副正常、没受影响的样子。

　　余泰辰忽然想到，当时自己在屠宰场内第一次找到那台缝纫机后的不久，独自完成了第一座的安雅也跟着来到同一台缝纫机前的事。

　　当时的他，还在奇怪这个“视柜如家”的女生既然知道要找缝纫机解除传播体状态，为什么还在布偶师的布娃娃面前那么冒失，使得当时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沾染上那棉絮飘散物。

　　在经历过亚当的事情后，余泰辰不得不对对当时的安雅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而后来自己之所以在小木房那做出了挨刀子的牺牲，来使安雅免于被报信乌鸦暴露的危险，除了是要避免游戏节奏崩盘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要归功于南德娜。

　　要不是南德娜给余泰辰透露了自己与安雅是一对被同时拉到这个空间，才组队经历过寥寥有限对局的新手，并不清楚布偶师这个祟者的能力的话，余泰辰还真不一定会选择挨刀子。

　　“她那时候应该是出于本能，只是想看看那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缝纫机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余泰辰稍稍把自己代入到当时安雅情景，得出自己肯定也会这么做的结论后，也就把心中对安雅小小的怀疑给同时去掉了。

　　“现在想来，当时我吼着让苏珊找缝纫机的时候，躲在柜子里的安雅肯定也听到了我说的话。”余泰辰知道自己当时吼的声音绝对不小，即便他是把苏珊拉到小木房外才交代的，可是仍在木房里头的安雅应该能听得到。

　　想通了这点，余泰辰越发庆幸那时候自己还算果断。

　　这时，得益于【感同身受】，余泰辰看到了安雅伏在地面，奋力挖着封土的的高光身影。

　　可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余泰辰隐约觉得这安雅挖着封土的动作，比起其他人，比起自己都要快上一些。

　　不过他没有在这方面细究，只觉得可能是自己这时有点太激动，看的东西有点误差而已。此时的余泰辰的心雀跃不已，觉得自己之前为安雅做出的小小牺牲终于有回报了。

　　再怎么说，她都是在挖封土，并没有再与柜子为伍。

　　想到这里，余泰辰竟莫名有种感动想哭的冲动。

　　可他还是把那冲动压下来，手指向安雅的方向，回过头兴奋地对苏珊说道：“我们的另一个队友就在前面不远了。”

　　苏珊没有答话，依然是那副错愕的样子，半蹲看着手中的布娃娃。

　　对这一幕，余泰辰倒也觉得不意外：“也对，我这突然把原本只属于布偶师的布娃娃给夺过来，搁谁看到都得懵逼好一阵子。”

　　他看向自己的手，嘴咧得更开，美滋滋地想着。

　　“那要按这个节奏下去，我岂不是还能跨过那最大的障碍，最后把祟者给......”

　　余泰辰没有想下去，因为他想不出那些生来就被设计出当一名猎手的祟者，身份瞬间与猎物调转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他蹲下身子，一手搭在苏珊的肩上，轻轻摇晃，另一只手往苏珊手上的布娃娃伸过去。

　　可就在余泰辰拿起那布娃娃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余泰辰眼前的界面忽然抽搐了起来，头像栏那一项在剧烈的扭曲着。同一时间，他看到一种不知是哪种语言的文字，时不时地浮现在他眼前，闪闪烁烁。接着，一股冰冷的机械式语音1强行涌入了他的大脑。

　　【祟者权限连接错误......检测到不明认证身份......未能成功追踪到其原初点......】

　　【第一次断开接口尝试......失败......第二次尝试......失败......第三次......失败。】

　　【出现基本逻辑错误......正在尝试重启......重启失败】

　　【编号7-196对局出现崩坏迹象，为防止现实感染，逐执行二号指令，80秒验证期现正生效】

　　【离验证结束，执行清理式献祭还有80秒，79秒，78秒......】

　　听着脑里不断涌入的声音与信息，余泰辰忽然头痛欲裂，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炸了。

　　持续性的剧烈疼痛中，他手一松，把布娃娃给仍在地上。

　　就在这时，余泰辰头上那迅猛的痛楚与大脑的肿胀感都消失了，就在一瞬间，仿佛之前根本没出现过。

　　余泰辰双手揉着头，茫然地看着四周。

　　黑夜依然笼罩着这地方，月色依然亮眼，不时的热风吹过，还有远处屠宰场不时传来的“咔啦”机械声，景色还是那些景色，丝毫没变。

　　而界面也恢复了正常，那些忽闪忽现的不明文字也不再出现了。

　　“哈啊，哈啊，这刚才，那些声音，哈啊，那都是什么呀！”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呼吸，对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很不确定的余泰辰低声说道。

　　突然他眼神扫过在地上的布娃娃。

　　余泰辰瞳孔张放，一脸不可置信，伸手欲再把那布娃娃拿起来，可他突然想起那股仍让他心有余悸的痛处，伸在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去。

　　他连连后退，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布娃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珊，你快离开那，那布娃娃很有问题！”余泰辰看到苏珊依然是那副半蹲着的样子，一动不动的待在被他仍在地上的布娃娃旁边，不免担心向苏珊喊道。

　　可苏珊似乎不为所动，一直僵在原地，就像是被石化一般。

　　余泰辰轻声唤道：“......苏珊？”

　　还是没有回应。

　　余泰辰心中“咯噔”一下，然后小心绕过那布娃娃，再次走到苏珊旁边。

　　这时的苏珊仍是那副错愕的脸孔，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不敢相信的事情，可是这时候苏珊双眼看着的手掌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因为布娃娃已经被余泰辰取了出来。

　　余泰辰看着苏珊宛若雕像的模样，脑子里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一些信息。

　　“断开连接，不会吧。”想着，余泰辰再一次把手搭在苏珊肩上，然后一则简短的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该名玩家连接已断开，将会在编号7-196对局结束后重新连接。”

　　“......”

　　只是那么几秒，余泰辰想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苏珊夺得这所谓祟者的权柄肯定是触发了什么错误，或是什么保护机制，使得这一套后续程序都反噬到我们身上来了。而苏珊她是被我操控下，才拿到那布娃娃，所以这一套操作第一个影响到的就是正在拿着布娃娃的她，结果把她人给直接断开连接。”

　　“也就是系统踢人了。”

　　余泰辰挠了挠头，他没想到自己一个大胆的行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后果。

　　虽然这时候苏珊的头像仍是一切正常，没有半点不妥，可余泰辰知道，这场游戏现在只剩下三个逃脱者了。

　　毕竟那信息都已经说得很清楚，苏珊至少也得在这一场7-196的游戏对局结束后，才会“重新连接”。

　　“可是怎么我倒没被踢出去？”

　　回忆起那一连串涌入自己脑子里的信息，余泰辰得知这个地方的系统貌似一直想把自己也同样来个“断开连接”，甚至是“重启”，可没一个是成功的。结果竟来了一个似乎是“大清理”的操作。

　　“余林，你到底都给我准备了个什么样的界面啊。”

　　余泰辰忽然想起自己的弟弟，余林，在【资料】中留下的那封信上的一句话。

　　“......你会发现自己拥有一些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东西，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能成为一个变数。”

　　“变数个鬼，我直接把这一盘游戏带崩节奏，现在还要被人清理——”

　　这时余泰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那布娃娃。

　　“等等，那个声音说的是，会有一段80秒的验证期才会执行什么献祭，什么清理的。”在有可能的生存危机下，余泰辰迫使着自己开脑洞思考，到底那个所谓的验证期是什么意思，他有个预感，这个验证期将直接影响到他的生死存亡。

　　“验证，验证......这个布娃娃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是因为强行夺走，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这个局面。可现在这个所谓的清理并不是即刻执行，那就意味着这件事还有挽回的可能性，而这个验证期就等于是挽回的期限！验证，验证，难道我要归还这个东西给布偶师才能验证吗？”

　　余泰辰双眼瞪大，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有道理，要不然的话，他只需要把布娃娃扔到地面就好了，反正这个从他身体繁殖出来的布娃娃，本来的目标与功用就是在成形的那一个瞬间落在地上，重新回归，作为又一个布偶师的陷阱存在。

　　他猜想道，若是这样，那这所谓的验证岂不是毫无意义。

　　不过现在就算他的猜想再没道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余泰辰越过僵在原地的苏珊，来到那布娃娃面前。

　　“死就死吧！”

　　虽然仍对那剧烈的痛楚感到恐惧，可余泰辰明白自己需要做的事。

　　“嗯啊啊啊啊！！”

　　即使只是用两只手指夹着那布娃娃裙角一点点的位置提起来，可那头胀欲裂的疼痛感仍然强烈得余泰辰快受不了了。

　　此时的他光是拿着那布娃娃，就已经用尽他全部的意志力。

　　在疼痛中，余泰辰忽然出现一个念头：“要是我不直接触碰它呢？”

　　余泰辰先是放下布娃娃，打算扯下自己的衣袖当一个临时隔绝套。可他想了一下，要是自己穿着的衣服都被认作算作是身体的一部分，那这临时做的隔离套岂不是没有作用。

　　他沉吟一会，然后回到苏珊前。

　　“先对不住了。”

　　余泰辰从苏珊那件深红色的毛衣上开了个线头，拉薄后，用力一扯，扯出了一大片布料。

　　他简单的用布料包在右手上，然后谨慎地掂起地上布娃娃。

　　“成了！”

　　见痛楚不再出现，余泰辰松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一瞬间。

　　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出现。

　　【独立计时器重新启动】

　　【离验证结束，执行清理式献祭还有76秒，75秒，......】

　　“嗯，它是从我拿起来后才开始算时间的吗？”

　　余泰辰惊讶的发现，这倒计时竟然是从他第一次扔下布娃娃那算起的。

　　“不对，它说了是独立计时器，那就不能掉以轻心，或许它是两套计时轮流交替也说不定。”因为实在不清楚这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余泰辰只能强迫自己尽量往糟糕的方向去考虑，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保持有足够的警惕性。

　　回想起自己那鲁莽的试验，以及它现在带来的后果，余泰辰觉得这就是自己警惕性不够高的缘故。

　　“毕竟不是谨慎勇者啊.....”

　　余泰辰拿着那布娃娃，看向头像中显示为受伤状态的南德娜，心中慢慢有了个主意。

　　他挠挠头，心想：“要是操作正确的话，或许不止能实现【验证】，还能救下她。”

　　在目前人员减少的情况下，余泰辰必须保证这场游戏要尽可能地不能再失去队友了，要不然就真的崩盘崩到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那种。

　　余泰辰望向还在挖着封土的安雅，又回头看了眼如石像般僵在原地的【断开连接·苏珊】，眼睛透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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