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灯火辉煌的大殿内,掌灯的小太监见一个人影闪过,秦逸之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墨色长衫,不用说,在此大殿之中能如此随意的只有一人。
“圣上呢?”
“圣上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呢。要不小的去禀告一声?”
“知道了,下去吧。”秦逸之随手一挥,便径直走入了内殿,身上全没了见到姜清言的逍遥气息,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正经严肃。
走入殿内,圣上正靠在案桌上休息,不过而立的年纪,却是显得那么疲惫。
“圣上”,秦逸之恭敬的行着礼,而桌案上倚着的男子嘴角则是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笑,睁开了双眼,温文尔雅,也不恼秦逸之扰了他的清休。
“皇弟,如何?”
只一句,秦逸之便已知道了他的意思,回答道,“姜家的二小姐的确如外界传闻般性格大变,不过”,秦逸之刚想说下去。
“不过所有的事清也都忘记了,连牧之的婚事也拒绝得很干脆,与你争论也是不居下风啊,这的确不像是她的作风啊。”圣上先替他说了,秦逸之沉着气。
“姜暖没死,姜家的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者姜家的人一向与奕国来往亲密,若奕国的人发现姜暖没死,必定与姜家牵扯不清,牧之与姜二小姐的婚事依臣看,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朕已知晓这些事,牧之这孩子一向稳重,大局面前还是懂得如何做的,找人看着姜相一家,留意着姜家的二小姐,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来禀告朕”。
他看了一眼秦逸之,从刚才到现在,秦逸之一直行着礼,未曾多看他一眼,“皇弟啊,你我之间是兄弟,生分若多了,那便就成了君臣,你可明白?“、”
秦逸之突然抬头看着他,随即又低下了头,“是,皇----兄”。
秦逸之花了很大努力才说出了那两个字。
“时辰不早了,你就在朕这里歇下吧,让小夏子替你准备,朕与你好生聚聚。”秦逸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一夜,殿里的人看到的是兄弟情谊,热闹非凡,而秦逸之喝着一盏盏酒,看着眼前的舞女在起舞翩翩,他仿佛看到了脑海中那一袭青衣,如墨如画,那是他脑海中最好的模样,忽又想到那日与他斗嘴的姜清言,他从未遇到过那个样子的女子,从小他见到的女子温和有礼,仪态大方,更有主动者投怀送抱,在他面前用尽各种办法引得他注意,唯独她一点也不符合三从四德的,若在一起必是极其有趣的。
只可惜,她是姜家的女儿,姜家的女儿,更与奕国牵扯着联系,与他有什么结果,他喝着一杯一杯的酒,酒入愁肠,连带着记忆也变得模糊,这一夜,歌舞升平,一夜都未曾停过、、、、、、、、、、
这一夜,姜清言也无眠。
她想着姜穆轩看着她的神情,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又很温暖,她从没见过那般的翩翩公子着急的样子,一颦一笑都会让人感觉很安心,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任何一位女子见到他都会心动吧,姜暖也不亏嘛,有这么一位哥哥。
正想着,突然脑海中就蹦出来秦逸之的嬉皮笑脸,想想就来气,秦逸之,别让老娘逮住机会,必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可是闭上眼睛脑海里竟全是秦逸之的模样,睁开眼又特别想睡觉,直过了夜里三更,才渐渐迷糊起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男子坐在树上,一身墨衣,吹着一只横笛,看不清脸,只记得那笛声太过幽凉,倒是像唱给已故之人的,姜清言还想走近看看那人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到那人的跟前。
恍惚之间,似有人在喊着“小姐,小姐,醒醒。”
姜清言朦朦胧胧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旁边的莳烟。
“莳烟”
“小姐”
“现在几点了?”姜清言迷迷糊糊问道。
“几点,小姐你在说什么啊?”莳烟只觉得近日小姐的言行很是奇怪,却又不敢多问。
姜清言意识到便改了下说法“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小姐”
“那我再睡会儿。”辰时是几点,算不过来,再睡会儿吧,于是翻身便又想睡下去。
“小姐,大夫人的人在外面等着呢。”莳烟听完有些着急,大夫人一直就不喜姜暖,如今可别让她抓住机会啊。
“大夫人?”
姜清言听到这三个字便醒了,睁开了双眼,她这几日在相府也听过大夫人的传闻,自她母亲入了佛家之后,便一直由大夫人主家,听闻大夫人随表面待她像亲女儿般,实际是个不容轻视的主,办事起来更是雷厉风行,说不定姜暖的落水与她脱不了关系,看来是要好好瞧瞧这位大夫人了。
姜清言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莳烟突然被小姐的神情吓了一跳。
“无事,帮我梳妆吧”。
“是,小姐”。
外面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不禁对守门的人嚷道,“二小姐为何迟迟不出来,诸位都是在大夫人手下当差的人,浪费了大夫人的时间你们担待的起吗!”
正说着,姜清言打开了房门,众人皆知道二小姐自落水后像变了一个人,却没想到如今的二小姐似乎连骨子里的性子都变了。
为首的一个老妇冷声道:“奴婢知道小姐落了水,但这不能成为小姐不去见大夫人的理由吧,就算您不想见,也不必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叫我们一阵子好等呀!”
“就是。”在座的下人纷纷附和道。
姜清言看了她一眼,知道老妇有意将她说成自私狭隘的小人,呵,很好,她冷冷一笑,说道:”既然知道我身体抱恙,嬷嬷为何不能体谅一下呢?我素来体弱多病,还要请您多多见谅才是。”
”二小姐,老身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二小姐却还得理不饶人,老奴亲自过来已经是很给小姐面子了,难道这府里的规矩在小姐面前是张废纸吗,果然贱胚子就是贱胚子,任怎么装饰也终究是贱!嗷嗷嗷……”
为首的老奴突然一声惨叫,脸部无比狰狞。
而姜清言面不改色,将老奴的手臂一甩,咔吧一声,想也不用想,老奴的手臂多半是脱臼了,在座的所有人皆是十分挫错愕,只见老奴不停滴着汗水,一脸惨白,哀嚎声一阵比一阵惨烈。
姜清言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她望了眼众人,“诸位若是今日像她这般对我不敬,日后的下场必定会比这痛苦万般,若各位不相信,大可以试试看。我不知各位眼中的二小姐如何,只知道人若犯我,我必偿之,各位都不是聋子,也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她突然的厉声让所有人都不敢喘气,只是觉得可怕,只听得见老奴不停的求饶,姜清言蹲下身,掐着老奴的下颚,眯着眼,“知道自己的身份,今后在我面前,谦卑一点,倘若日后我再听见你说的这些话,我就拔下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砍下你的手脚,拿去喂狗,明白吗?滚!”
老奴和来的下人皆是吓傻了,赶紧跑了,尤其是那老奴,跑的比谁都快。
“小姐”,莳烟看到小姐这般样子,也有些惊讶,但她知道已经得罪了大夫人,不禁喊出声,姜清言恢复了神色,“无碍,早晚的事情,不过是提前了。”
被人欺侮到这个程度,她姜清言也不是什么都能忍的。
似乎注意到一阵目光,她随即朝着西南的方向问道,“阁下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打算偷窥到何时?”
此时的秦逸之亦是震惊非常,他自恃他的轻功一向很好,就是大内高手也未曾发觉,而她却能知道,随即一笑,今天的收获还真不少,轻轻一跃便站到了姜清言面前。
一身褐色常衣穿在他身上竟有别样的感觉,眼前的少年目光如炬,嘴角一勾“如何发现我的?难不成一直关注着我?”
秦逸之十分好奇,他对眼前的女人有了十分的兴趣,这个女人,与他之前斗嘴的她全然不同,今日的她倒是让他有所意外,究竟是他大意没有发现,还是这女人伪装得太好。
而姜清言也盯着他反问道,“王爷说笑了,偷听别人也有理了?”
秦逸之并未多言,依旧笑着“是本王不对,本王只是来提醒姜二小姐莫忘了约定,谁知道赶上了有趣的东西,现在看够了,也应该回去了,告辞”说着,轻功一跃,便离开了。
姜清言看着他的身影,思索着什么,也许还有许多她未曾知道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夫人,姜清言吸了口气,还有许多考验等着她……